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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卻把兒子教得莽撞暴躁。
一擊落空,二皇子乾脆捋起了袖子,像頭髮怒的小老虎,氣洶洶衝到我面前,把我案上的紙筆書硯都掃到地上。
他挑釁地看著我,舉著拳頭向我示威,門外一聲清咳,讓他放下了手。
進來的人,是太傅秋先生。
他並不似我想像中鬚髮花白的老夫子,反而像他的字跡一樣清俊,臉上帶著抹溫潤笑意。
看了看那片狼藉的字帖,在看了看地上,秋太傅笑了,彎腰,將書卷、硯臺……一樣樣撿起來,放回我案頭。
二皇子終究是小孩子,在太傅面前還是有點膽怯,撓了撓頭,悻悻走到自己的書案旁。
幾個皇子也都乖乖地入了座,只有太子咬著唇,突然拎起了案上的鎮紙青石。
我忙提醒還背對著太子的秋太傅:「小心!」可那方青石已經砸中了他的腿。
秋太傅秀逸的眉毛皺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拾起鎮紙青石,走向太子,微笑著叫太子坐回自己的書案前。
太子不服氣地等著他,仍霸佔著他的座椅不放。
他微笑依舊,放下青石,轉而拿起戒尺,輕輕在太子掌心敲了一記。
太子的尖叫驚天動地,幾乎震破了我的耳膜。「你竟然敢打我!」
秋太傅淡淡笑:「蒼皇陛下既然把太子交給我教導,我當然要盡心盡力管教好太子。」
「你‐‐」太子眼睛瞪得滾圓,看到秋太傅再度舉高的戒尺時卻害怕地閉了起來。
戒尺這回只敲在了書案邊緣。秋太傅笑一笑:「太子,稱呼先生不能『你』啊『你』的,要叫太傅。」
「你!」
「啪!」戒尺又落到案上,力道重了三分。
太子唬得小臉發白,終於爬下座椅,心不甘情不願地叫了聲「太傅」。
我看見,他眼裡閃動著惡毒的光芒。我想,秋太傅也應該看到了,卻什麼也沒說,逕自入座,翻開了書卷。
太子和那幾個皇子們,到底有沒有聽進他多少講解,秋太傅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只是怡然自得地寫上幾筆,喝著清茗,看窗外竹影婆娑。
他的目光,一直都是那麼溫和含笑,只有在他凝神遠眺的時候,眼神裡才會掠過抹淡淡的譏誚和疲憊。面對一群驕縱跋扈的皇族子弟,他多半也覺得自己懷才不遇罷。
我低下頭,認真寫著他佈置給我的功課。諸多皇子中,我年歲最長。他給我的功課也最多。
十一歲的孩子,還是有點天真。我交上謄寫得工工整整的詩篇,聽著他的誇讚,心裡歡喜又得意。
他是娘親以外,第一個重視我誇讚我的人。
太子年幼,所以只上半天書苑。沒到午時,原本晴朗碧空忽然陰雲密佈,未幾,飄起冰涼雨絲。
皇后和各家妃子派人來接小主子的侍女們已經站滿了門外。
我坐在書案後,等著雨過天晴。
「大皇子沒有人來接?」秋太傅拿了油布傘,有些訝異地問我。
我搖頭。
他靜了一下,隨即微笑:「我送大皇子。」
跟他走出書苑時,我發現,他被鎮紙青石砸中的那條腿行動間有一點遲滯。
七歲孩子的手勁,有時候並不弱,心腸,更狠毒。
我第一次看到父皇,是在每年一度的宮宴上。那時我已經是個三歲的孩子。
三歲時發生的事情,許多人都不會記得,我卻印象特別深。
只因為我的童年,除了娘親和那座冷清破敗的開元宮之外,其實,只有一片空白。所以,任何一點點的快樂,我都牢牢的刻進了腦海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