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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太后笑得和藹:“既來了,便入座吧。宴席很快就開始了。”
薛稚於是起身,傾城麗色就此顯露在燭光中,粉融香雪,明眸剪水,滄海月明、珠華湛湛的瑩秀。
她長在謝家,今日赴宴的原有許多未見過她的,又因了賀蘭氏之事,一心想看這位妖妃之女的笑話,因此俱都移目過來。
原以為也是她母親那等豔麗至極、張揚跋扈的美人,不想卻是朵清豔絕麗的玉蘭,增一分則俗,減一分則淡,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與之相比,那名滿京華的教坊司美人只能叫豔俗,只是至於何種美更勝一籌,就要兩人都在時才好評判了。
御座之上,桓羨先是掃了眼她頸下,如願瞧見那串流蘇瓔珞後,才藉著冕旒遮掩,不動聲色地看向了坐在對案的謝璟及其父衛國公。
衛國公含笑捋須,似對這未過門的兒媳很滿意的樣子。謝璟則是眼含笑意,看向薛稚的眼瞳中如有奕奕流光盛放,明淨澄澈。
底下,薛稚也已回到了座位上。似是感知他目光,她抬眸朝他望去。
視線相觸,她回他一笑,顏若舜華。
也不顧是不是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熱烈人潮之中,兩人望著彼此,彷彿偌大天地間只剩下了對方,當真是情意綢繆,再容不下旁人。
桓羨微微皺眉,神色不耐地收回了視線。
只是見了一面而已,卻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也值得她和他當著眾人之面眉來眼去,簡直是……不知羞恥。
他想不明白,只是覺得刺眼,索性抑下煩躁心緒,不再留意。
“這位公主生得可真美。”
廬江何氏的席位間,一位圓圓臉蛋、烏黑眼睛、頗顯慧黠之氣的少女悄悄與何令菀咬耳朵。
“令茵聽聞,樂安公主雖養在陳郡謝家,卻深得陛下看重,甫一回宮便被安頓在棲鸞殿,這還好是位公主,是陛下的妹妹,又已名花有主,否則,阿姊你恐怕就要坐立不安了。”
她衣飾華美,形容正與何令菀有些相似。乃是中書丞何禧之女、何令菀的堂妹何令茵。
何令菀放下杯子,橫她一眼:“酒菜還未上來,十四娘如何這樣醉?”
“陛下的事與我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兒有什麼關係?你這麼津津樂道陛下與樂安公主的情誼,不若去求求姑母,讓你當面去說?”
何令茵還欲再言,卻被宦官的通傳聲打斷:“盛典開始,宣歌舞進殿!”
“盛典開始,宣歌舞進殿!”
尖利的通傳聲如綿延不斷的海浪,一聲聲自玉殿深處奔向殿外深沉長夜。
笙簫鼙鼓起,一列教坊樂女抱著數面舞鼓踩著輕盈舞步若飛天入殿,一尊有若人高、花葉緊閉的金銅芙蕖則由四名樂工抬著,緊隨其後。
眾人心知這是教坊司新排的舞蹈,並不驚訝,果不其然,伴隨著竹笛若春鶯一囀,芙蕖花葉綻放,直飛出一名體態輕盈、花明雪豔的女子來,舞步輕盈,手挽長劍,若掠過花枝的流鶯,踩著嫋娜婉轉的舞步與地上放置的數面舞鼓,凌空飛至了大殿中心的那面大鼓上。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樂聲就此轉為歡快,紅裙翠袖,急管繁弦,都伴隨著女子如蓮花旋轉的裙襬徐徐婀娜地四散飄去。但見她嫮目宜笑,灼灼如淥水紅蕖,秋波頻頻,又如傳聞裡吸人精氣的美豔女妖,勾得滿座賓客皆似丟了魂。
不是別人,正是薛稚方才見過的師蓮央。
薛稚不喜樂舞,蓋因這是小門小戶、教坊勾欄的作派,然而此時此刻,見了師蓮央的舞,也不禁由衷地讚歎一句一舞傾城。
她不由得偷偷朝對面的情郎看去,見他似算準了似的含笑看她,臉上倒一紅,以唇形無聲啐他:彼狡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