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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上則充溢著過分的熱烈,那刻意製造的返璞歸真恰恰是一種矯飾和偽裝。
而1944年3月15日出版的《新東方》上,有一篇胡蘭成的評論文章《皂隸、清客與來者》,高度評價了張愛玲的《封鎖》,這是他與她的第一次公開“牽手”,在某種意義上亦可說是一種預言——
“張愛玲先生的《封鎖》,是非常洗練的作品。在被封鎖的停著的電車上,一個俗不可耐的中年的銀行職員,向一個教會派的平凡而拘謹的未嫁的女教員*,在這驀生的短短一瞬間,男的原意不過是吃吃豆腐消遣時光的,到頭卻引起了一種他所不曾習慣的惆悵,雖然僅僅是輕微的惆悵,卻如此深入地刺傷他一向過著甲蟲一般生活的自信與樂天。女的呢,也戀愛著了,這種戀愛,是不成款式的,正如她之為人,缺乏著一種特色。但這仍然是戀愛,她也仍然是女人。她為男性所誘惑,為更潑辣的人生的真實所誘惑了。作者在這些地方,簡直是寫的一篇詩。
我喜歡這作品的精緻如同一串珠鏈,但也為它的太精緻而顧慮,以為,倘若寫更巨幅的作品,像時代的紀念碑式的工程那樣,或者還需要加上笨重的鋼骨與粗糙的水泥。”
《封鎖》是張愛玲與胡蘭成相識相見的“媒妁之言”,而胡蘭成在這篇文章裡對《封鎖》的解讀,則太像是一篇比擬二人關係的寓言:一個過著甲蟲生活的男人在封鎖時期吃吃豆腐消遣時光,而一個沒有戀愛經驗的女人被這潑辣的人生的真實所誘惑了。然而一旦封鎖解除,電車照開,兩人分道揚鑣,這一段愛情插曲也便無疾而終。
冰雪聰明的張愛玲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兒,她看了這篇文章,不會毫無所感的吧?
後人公推傅雷在《永珍》五月號上發表《論張愛玲的小說》是有關張愛玲評論文章的第一篇,並認為張愛玲《自己的文章》是對傅雷的回應,這主要是由於柯靈的《遙寄張愛玲》的誤導:
“《永珍》上發表過一篇《論張愛玲的小說》,作者‘迅雨’,是傅雷的化名,現在已不成為秘密,這是老一輩作家關心張愛玲明白無誤的證據……張愛玲的反應,是寫了一篇隨筆,遠兜遠轉,借題發揮,實質是不很禮貌地回答說:‘不!’很久以前,文壇上流行過一句玩笑話:‘老婆人家的好,文章自己的好。’張愛玲這篇隨筆的題目,就叫做《自己的文章》。”
然而《皂隸、清客與來者》叫我們知道,胡蘭成評張愛玲,還在傅雷之前,早了兩個月。而張愛玲的《自己的文章》,與其說是回應“迅雨”的評論,毋寧說是對胡蘭成說“不”,且看:
第九章 與子相悅(2)
“一般所說‘時代的紀念碑’那樣的作品,我是寫不出來的,也不打算嘗試,因為現在似乎還沒有這樣集中的客觀題材。我甚至只是寫些男女間的小事情,我的作品裡沒有戰爭,也沒有革命。我以為人在戀愛的時候,是比在戰爭或革命的時候更素樸,也更放恣的。戰爭與革命,由於事件本身的性質,往往要求才智比要求感情的支援更迫切。而描寫戰爭與革命的作品也往往失敗在技術的成分大於藝術的成分。和戀愛的放恣相比,戰爭是被驅使的,而革命則有時候多少有點強迫自己。真的革命與革命的戰爭,在情調上我想應當和戀愛是近親,和戀愛一樣是放恣地滲透於人生的全面,而對於自己是和諧。”
這裡特地將“時代的紀念碑”標了雙引號,因為是明明白白地套用了胡蘭成的字眼並予以反駁,並非對準傅雷,也沒有“不很禮貌”的意思,更非“遠兜遠轉”,依我說倒是頗為“直截了當”、“理直氣壯”的。
而且這篇文章發表於《新東方》1944年5月,從時間和媒介上也更合乎情理——是看了三月《新東方》胡蘭成的《皂隸、清客與來者》做出的反應。如果是回覆傅雷,大可在《永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