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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著人走。我立的方向,應當和同年齡在臺灣一路長大的人立的方向有很大的差別,因為我前面受到一大堆外國思想的衝擊和影響,也和許多留學生的立不一樣,他們是在學問裡立,我在做人裡立。我讀書以外,做人,處事,關心社會,關心世界,找自己的路。
我一回臺灣,老朋友胡佛、李亦園就找我,說:我們知識分子在今天應該有所作為,我們不能放任一黨的錯誤方向,我們也不走共產路,但我們都有社會正義、公平的思想。所以,我們就成立了“思言社”。這個社要發表刊物,先成立社,宗旨是在討論社會科學、人文科學的專業工作之中,替中國找一條路。我們五六個核心分子的想法,是要找一個*制度下逐步演化的“社會福利國家”,在國共兩邊爭執的部分找到中間點。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五章 思言時代(3)
我們完全自己掏腰包,*、辦刊物,第一期《思與言》的費用是我預支《文星》出版社的兩千塊稿費。我們當時定下的規矩是,每一期輪流主編,不許延期。一年四期,後來變成兩期,每一年兩個執行編輯,輪流出,完全不問外面要錢,自己掏腰包。
《思與言》的發刊詞、思言社的主張大綱都是我草擬初稿,提請大會決定。我們第一次成立大會,來了二十多個人,都是中堅分子,是當時三十來歲的各大學教授。國民黨一看慌了。第二次大會,一下進來四十多人,進來的都是國民黨有關教授,我們是開放的團體,不能拒絕有意入會的人。好在我們沒有不可告人的事。這個雜誌今天還在,還是一年兩期,還在繼續出,變成了介紹新知的刊物。
這件事,後來卻變成我的罪狀。宋時選是蔣經國的親表弟,那時是青年救國團的主任秘書,青年救國團是蔣經國的組織。1960年代晚期,特務找我的罪名,蔣經國不相信我有問題,就讓宋時選查明。宋時選兩次要求跟我談話,我不能不讓他來。宋先生告訴我:他們認為李敖不可怕,文章罵人;許倬雲可怕,文章不罵人,組織能力特別強,一聲號召,幾十個人跟著走,這個人太可怕了。這是他們打報告的人說上去的話。所以,他們要擋住許倬雲。
宋時選問我究竟想幹什麼,我回答:思言社是搞費邊社,想透過學術討論,理性地為國家找條出路。費邊社是英國工黨的祖先,費邊社和工會運動有關係,和所謂空想社會主義也有淵源,宗旨是以*的過程,和緩地推行社會福利。*在英國待過,可是*主義在英國沒有什麼市場,原因是英國很快就有一批工會主義者,後來衍生出費邊主義,主張經過議會政治,建設社會福利國家。今天西歐各國都是經過議會的社會福利國家。費邊社的理想今天慢慢在實現。我今天還是如此想:社會應有公平,但不能以暴易暴,用破壞性特強的革命,來達到社會公平的目的。
蔣經國
“中央研究院”是“總統府”直屬單位,凡是學術涉外事項,王世傑院長自己不願辦,就讓我去辦。1960年代時,蔣介石已經把權力交給兒子了,王世傑不願意跟蔣介石談話,也不願意跟蔣經國談話,他跟蔣介石鬧翻了,又覺得蔣經國是小輩,不願意屈尊見蔣經國。據道理就派我們總幹事去辦,當時總幹事是我的好朋友李亦園,王世傑說涉外事項不用李亦園管,由我來代表他。所以,我這個光頭副研究員,去和“國防部總政治部主任”蔣經國打交道,怪不怪?後來蔣經國的位置逐步升高,從“總政治部主任”逐步升“副部長”,“部長”,“行政院院長”,我還是跟他打交道,反正王世傑派我去了。這也有好處,後來特務單位攻訐我很厲害,特務報告都到蔣經國桌子上了,蔣經國說:“這個人我常常接觸,他不是你們講的那樣。”
老實講,我佩服蔣經國。這個人在蘇俄的管轄之下,讀了蘇俄的許多書,對蘇俄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