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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打起精神來,哥們!&rdo;
&ldo;握個手,老夥計,祝你好運,希望都能沒事。&rdo;士兵們最後握了握手,終於,長官下達衝鋒命令。
&ldo;上吧,小夥子,祝你們好運。&rdo;
厄德利爬出相對安全的壕溝,一頭扎進槍林彈雨之中。他拿著上了刺刀的槍,奔跑過無人區,對自己還活著感到非常驚喜(他只受了點腳上的皮外傷,被壞了的刺刀擦破了鼻子而已),而他周圍的同伴紛紛倒下。他聽到傷者的求救聲,與&ldo;瀕死的夥計最後握一次手,我到死也不會忘記我的第一次戰鬥經歷‐那幾分鐘簡直就是地獄&rdo;。[18]
每一次進攻都使戰場上又多出成百上千的陣亡將士。這些士兵倒在雙方陣線之間,炎炎夏日令屍體開始腐爛,整個加里波利半島都充斥著這種濃烈的死亡氣息。交戰的前幾周裡,奧斯曼軍與協約國部隊商定區域性停火,用3至4小時的時間把這些屍體掩埋。由於此前土耳其人在澳新灣發起了一場大規模進攻,致使數千人死亡,交戰雙方於5月24日停火長達9小時。雙方都認為有必要停火,但又擔心對方會利用空當佔了先機,於是便嚴密監視著對方戰壕的動靜,趕在重新開火之前,將兵員與物資轉移到最佳位置。自5月24日後,戰鬥便再無停歇。死去計程車兵曝屍山野,這開始影響到倖存者計程車氣,還有健康。
邊境團(border regt)一位名叫巴特爾&iddot;布拉德紹的青年軍官,在寄給家人的信中如此寫道:&ldo;戰壕裡骯髒不堪,一部分胸牆裡埋著死了數日計程車兵,他們的腳還露在外面。兩邊堆滿了還沒下葬的屍體,就這樣在高溫下曝曬著。我們竭力給他們撒上石灰,那股惡臭簡直太糟糕了。你得意識到,你就睡在死人堆裡,你的食物也是從死人堆裡拿的,如果你不揮一揮手裡的食物……&rdo;布拉德紹在此停筆,因為他不想寫明,如果士兵不揮動手中的食物,不一會兒就會被蒼蠅‐叮過屍體的蒼蠅‐叮滿。[19]
1915年,a p 赫伯特在加里波利寫過一首題為《蒼蠅》的詩,詩中反映了戰壕的這種恐怖:蒼蠅!哦,天哪,蒼蠅
它們玷汙了神聖的亡人。
看它們徘徊在亡人的眼睛,
又想把那麵包與生者瓜分。
我想我不會忘記,
戰爭的骯髒與臭氣,
胸牆上的那些屍體,
還有那滿地的蛆。[20]
成群結隊的蒼蠅把疾病從死者身上傳給生者。雙方士兵均染上大規模由空氣和水傳播的瘟疫。他們害怕被狙擊,只能在同一條戰壕吃、睡,就地解手。不久,痢疾就在壕溝裡蔓延開來。法國炮兵軍官雷蒙德&iddot;韋爾表示,他對軍中肆虐的疾病憂心忡忡。法國士兵雖注射過霍亂與傷寒的疫苗,但這些預防措施對發燒與胃功能失調毫無作用。&ldo;最近幾日,將士們成批病倒,在病痛面前,是官是兵都變得不重要了。&rdo;韋爾在日記裡如此寫道。儘管病假制度很嚴格,但數千名士兵必須撤下前線,他們嚴重脫水,虛弱得都走不了路,更別提出生入死了。夏季最炎熱的那段時間裡,每天都有幾百名病患撤出加里波利。他們被送往穆茲羅斯的醫療機構接受救治,直到完全康復,重返戰場。[21]
在戰壕這片狹小的空間中戰鬥求生存,令士兵在精神上倍感壓力。西線作戰,士兵還能去附近村鎮休息,遠離戰火片刻;然而在加里波利,他們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即使在海里游泳,也會不時遭到敵軍炮火的攻擊,輕者致殘,重者喪命。他們睡覺時也不得安寧。炮彈那無休止的嘯叫,發射後的餘波,以及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