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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孝,沒辦法進祖墳,見祖先的。
忠孝節義裡不曾留半個字給我。
那時我正深刻的思考一個叫做愚忠的詞兒,並打算以這個來說服他,離朝政遠遠的,離戰亂遠遠的,離死遠遠的。沒有長篇大論以及令人信服的邏輯推理,林之卿斷然不會信我。
所以我神煩阿毛與我講禮數,他一講起來就變成了那個高傲冷漠的林之卿。
“林之卿,叫我棄紅罷。你要是不叫,棄紅這個人便死了。”我低低道。
“棄紅原本就死了,連林之卿也是。”他答。
“我不是救你回來了麼?你現在還活著,棄紅便也還活著。”我抓了抓他衣袖,“我再渡你半世修為,待你位列仙班,你我相守可好?”
他皺了皺眉:“你說出這話來,棄紅便是真的死了。你已是上神了,不再懂棄紅的心思了。你這番話說的倒像是個沒心沒肺的神仙。”
“神仙又如何呢?神仙何處不好?”我大約真的有幾分崩潰,“神仙並非是沒有情的,神仙也不是想做什麼便能做的,林之卿,你以為你說這一番話我便不傷心麼?棄紅誠然只是我歷劫時一個轉世,她與我又有什麼不同麼?”
他默了半晌,我就看了他半晌。
“神仙?神仙只知道天道輪迴,又何曾懂過半個字的人心,你們說著輪迴報應,憐憫眾生,可誰都沒把眾生放在心上。”他低著頭,墨色長髮蓋住了他半隻眼睛,兩隻手收在袖子裡卻捏的咯吱作響。這話卻與那妖神說的有半分相似。
仲殷默了默,我也默著。他新剝好的蓮子遞到了我手裡,我忙著吃蓮子,沒空說話,就那麼靜著。
靜了半晌,仲殷看我的眼神幽幽的,我把最後一顆蓮子放進嘴裡,回看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吃。”他又遞過來一把。
我無限惆悵的接了蓮子:“我多吃幾顆蓮子與少吃幾顆並沒有什麼不同,林之卿他對我對神仙的想法並不會因著一顆半顆的蓮子改頭換面。”
“那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撓撓額角,“然後阿毛覺得那一番話說的有些重,勉強同意了稱我棄紅……就沒了。”
“你們人類真是複雜。”仲殷道。
我聽著這話恍惚了一恍惚。他說的甚是有道理,我當了近七萬年的神仙過得逍遙自在也好,狼狽不堪也罷,還從來沒為什麼事兒神傷成這樣。師父當年羽化,我自然神傷的恨不能與他去了,卻也只是神傷自此再沒人護著我,再沒人好倚靠了,這麼複雜的情感果然是當過人之後才生出來的罷。
仲殷神君這句話說的很到位,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很是讚歎。嘆著嘆著……誒,這仲殷是怎麼做到我身邊來與我和善客氣的剝蓮子的?
我揉著眉心,想起來差不多搞定了林之卿之後的三五日罷,我正和阿毛辯解神仙是不是需要扇子,以及法術是不是用來乘涼的時候,一朵瑞氣騰騰的紫雲從西天飄過來,我與阿毛打賭說:“這雲一定是會下雨。”
阿毛望了望,眼睛眨也不眨:“當是仲殷神君來了。”
我奇道:“你怎的知道這不是塊雨雲,又怎的知道那是仲殷?是受了我許多血的緣故麼?”
他眼神黯了黯:“並不是受了你許多血,那日仲殷神君走時我看見過這朵雲,我以為你們神仙的氣澤都是不一樣的。”
他話音未落,飄下幾滴雨水來打在臉上。我瞧著他眉頭分明皺了皺。
然而,待我再去看那朵瑞氣騰騰的雲時,那上面飄下來一個錦衣玉袍的神仙了,不偏不倚的砸在我臉前,一雙眼睛含了秋水,深情且溫柔的望著我: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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