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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深處潛藏的“原版”是什麼?歷史活著、疼痛、困惑、終至肯定,真正的文學,哪有不“宏大”的敘事?
一個問題中的問題:我們還有向自己提問的能力嗎?沒辦法,詩歌精神就是把每首詩變成《天問》,變成史詩。命定如此,否則什麼都不是。
阿多尼斯對我說:“我最重要的作品是長詩。”這又心有靈犀了。長,不是為長而長,那是詩意深度對形式的選擇。長詩之美,正在他強調的“整體”。猶如群山中有流雲、有瀑布、有密林,你能貼近去欣賞每片葉子的美,但沒有一個區域性能代替整體。長詩要求詩人擁有如下能力:完整地把握經驗,提取哲學意識,建構語言空間,最終一切統合於音樂想象力。用阿多尼斯的話:“它的各個層面都是開放的”,就是說,它必是一件語言的觀念藝術,且讓每個細部充滿實驗性。一次,我開玩笑說:我們得小心區別“玩意兒”和“鎮國之寶”。一位當代*或中國的詩人,絕不應僅僅滿足當一位首飾匠,靠裝配幾個漂亮句子取樂。詩歌是有“第一義”的,那就是修煉出純正靈魂的人,香草美人(阿多尼斯?)之人。聽其言,閱其文,如聆仙樂,汩汩灌來。此中精彩,豈是膚淺的雕琢能夠勝任的?我們該寫值得一寫的詩,“配得上”這動盪時代的詩。在我和阿多尼斯之間,哪有“文化的衝突”?離開了冷戰的或*——西方式的群體對抗模式,我們把公約數定在“個人的美學反抗”上,這被分享的詩意,盪漾在比語言更深的地方。各種各樣的全球化之間,至少這種全球化是我向往的:詩歌精神的全球化。當一位美國詩人和一位伊拉克詩人一起朗誦,你會發現:他們的作品多麼像。同理,讓阿多尼斯和我最愉快的,莫過於能從對方的字裡行間讀出“我自己”:不安,震盪,追尋,超越。永遠出發,卻永無抵達。一次次瀕臨“從岸邊眺望自己出海之處” ,把所有旅行都納入一個內在的旅程,去書寫一生那部長詩。
詩歌精神的語法,貫穿在這部大書之內,通透璀璨。它,是我們唯一的母語。
楊煉
倫敦,2009年1月6日
“風與光的君王”(1)
——譯者序
他的故國是敘利亞,在一個叫做卡薩賓的海濱村莊出生、成長。
他擁有黎巴嫩國籍,又常年定居巴黎——他自我放逐的地方。
他在詩中寫道:“他有多重身份,因為他只有一個國度:自由。”
他還說過:“我真正的祖國,是*語。”
他的名字是阿里·艾哈邁德·賽義德·伊斯伯爾。
阿多尼斯也是他的名字。
阿里——阿多尼斯——1930年出生於一個貧困的農民之家。因為貧窮,他13歲時尚未進入學校讀書,但慶幸的是,父親雖是農民,血液裡卻繼承了*民族對詩歌的熱愛。在父親的引領下,他進入了*古典詩歌的奇妙世界。在學習、背誦古詩之餘,他的詩才也逐漸展露。1944年,當時的敘利亞總統前往阿里家鄉附近的塔爾圖斯城巡視,少年阿里有機會對總統吟誦了一首自己創作的愛國詩歌,總統大為賞識,並當場允諾由國家資助他就讀城裡的法國學校。阿里入學後苦讀法文,兩年後便能閱讀法國詩人的原文作品。隨後,他進入大學攻讀哲學,並開始以“阿多尼斯”(希臘神話中的美少年,敘利亞國王忒伊亞斯之子)為筆名發表詩作。大學畢業後,他進入敘利亞軍隊服役,其間因為曾加入過左翼政黨而入獄一年。1956年,發生了一件戲劇性的事情:他結束兵役後隻身前往鄰國黎巴嫩謀生,剛進入黎巴嫩國境五分鐘,敘利亞便宣佈全國總動員,同埃及並肩作戰,抗擊發動蘇伊士運河戰爭的英、法、以三國。只不過短短几分鐘的時間,敘利亞少了一名士兵,卻多了一位詩人。
在貝魯特,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