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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一咬,打算以死成全朱家寨的行事。他故意捲走農莊的一些細軟,裝作偷盜的樣子,摸黑朝莊外的蓬蒿地裡跑去。騎兵按照李培南的諭令,本想活捉朱八,脅迫他作為人證舉報朱佑成,因此只是大聲呼喝,並未放亂箭射殺逃竄的人影。朱八得了空閒,在蓬蒿地裡點火*,徹底斷絕了騎兵們先活捉進而要挾的念想。
騎兵將燒焦的屍身抬回世子府,李培南請軍醫驗明正身,聽明抓捕情況,不得已放棄朱八這邊的線索,轉而又去嚴刑拷問了朱沐嗣一番。朱沐嗣仍是拒不開口,不寫下任何對朱家寨不利的供狀,還在地下室囚牢裡苦苦捱著。
距離囚牢極遠的地方,五梅在冰冷的地面上驚醒過來,突然醒悟到,他被寶兒的冤魂騙了。他記得受到了驚嚇,和盤托出所知的一切,導致自己失去了等待朱家人來援的本錢。他越想越懊惱,又越想越怕,最後一頭撞死在滲水牆壁豁出的尖石上。
五梅自盡的訊息傳到李培南耳裡,已是夜深之時。他留在書房處置公事,吩咐埋了五梅,忙得徹夜沒休息,難免對閔安防鬆了一些照看。
閔安溜出了世子府,只想著私下再見溫知返一面。師父知道他的心思,從非衣那裡打聽到了溫知返的身世情況,原原本本告訴了他。
溫知返是溫家收養的義子,傳聞是溫夫人去寺院參加齋戒時,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和尚辛勤侍奉著,很得溫夫人的眼緣。寺裡的主持說情,將小和尚送給了溫家做小僮。隨後小和尚盡心伺候溫家公、溫夫人,種種行事與年歲相近的溫仁大不同,顯得少年老成。溫家兩位主人一商議,索性收了溫知返為義子,指望著他日後能幫襯到溫仁。
溫知返在溫家接受騎射、文華教養,去了海邊歷練,此次回朝時已立下赫赫戰功,使得溫家聲譽大盛。他做事進退有度,待人溫和謙遜,從未留下一絲汙名,閔安面對著這樣聲名中天的溫知返,想讓他認親,找出他的真實出身、來處,勢必是有一些困難的。
閔安掛念溫知返的傷情,連夜摸出世子府,向溫知返的親隨投遞了名帖,請求拜見他。溫知返正想著借閔安之手推動朱沐嗣認死,趁著夜色接見了閔安。
會客廳裡燭影淡卻,抻著溫知返的面容更暗了,他不說話,坐在陰影裡看向光亮處,將閔安的侷促盡收眼底。閔安低頭看著手邊揭開蓋的茶水,直看到杯口不再冒出熱氣了,心底仍是煩亂,不知該怎樣打破僵局。
溫知返自始至終坐著,既不起身迎客,也不開口寒暄,像是對著一廳的空氣在想著心事。溫府的管家按照鐘點進來續水,發覺水壺無用,乾脆拖長聲音說了一句:“小相公深夜叨擾我家公子已是無禮,又這樣乾坐著,不如回去罷。”他擺著手喚僕從打燈送客。
閔安急了,把盤桓了一晚的心裡話問了出來:“你為什麼不認我?”
溫知返擺擺手,清退了眾人,才喝了一口冷茶清喉嚨,淡淡回道:“你是誰?我為何要認你?”
“哥哥當真不記得我?我是玄英啊!”
玄英,閔安的小名,這世上唯獨兩人會把它掛在嘴邊,親切地喚著,聲聲展現對女兒家的柔情。閔安猜想著,哪怕哥哥不慎磕了頭忘記了往事,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可是溫知返的反應依然很冷淡。他抬手颳了刮茶杯蓋子,發出呲的一聲輕響,動作那麼漫不經心,如同他對待閔安的態度。“據我所知,閔家公是壞在先帝的手裡,明明是衷心報國的一個人,偏生得不到主人家的憐憫,用完了他,像是狗一樣處理掉了。他的家眷兒女被迫乞討,討遍了大半個閔州,僥倖存留下來的,不過是一個兒子。若我是那個兒子,應該認得一些教訓,絕不會再去效忠李家人,重蹈閔家公的覆轍。即使我不是那個兒子,也應該生出一根傲骨來,離得李家人遠遠的,手段高明一點的,還能轉頭對付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