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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從對面的那個舊貨商人那裡!&rdo;老人說。&ldo;那兒掛著許多畫像。誰也不認識他們,也不願意去管他們,因為他們早就被埋葬掉了。不過從前我認識這個女子,現在她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半個世紀啦。&rdo;
在這幅畫下邊,在玻璃的後面,掛著一個枯萎了的花束。它們無疑也有半個世紀的歷史,因為它們的樣子也很古老。那個大鐘的擺搖來搖去;鐘上的針在轉動。這房間裡每件東西在時時刻刻地變老,但是人們卻不覺得。
小孩子說:&ldo;家裡的人說,你一直是非常孤獨的!&rdo;
&ldo;哎,&rdo;老人說,&ldo;舊時的回憶以及與回憶相聯的事情,都來拜訪,現在你也來拜訪了!我感到非常快樂!&rdo;
於是他從書架上取出一本畫冊:那裡面有許多我們現在見不到的華麗的馬車行列,許多打扮得像紙牌上的&ldo;賈克&rdo;的兵士和揮著旗子的市民。裁縫揮著的旗幟上繪著一把由兩隻獅子抬著的大剪刀;鞋匠揮著的旗子上繪有一隻雙頭鷹 不是靴子,因為鞋匠必須把一切東西安排得使人一看就說:&ldo;那是一雙。&rdo;是的,就是這樣的一本畫冊!
老人走到另外一個房間裡去拿出一些蜜餞、蘋果和硬殼果來 這個老房子裡的一切東西真是可愛。
&ldo;我再也忍受不了!&rdo;立在五斗櫃上的那個錫兵說。&ldo;這兒是那麼寂寞,那麼悲哀。一個慣於過家庭生活的人,在這兒實在住不下去!我再也忍受不了!日子已經夠長了,而晚間卻是更長!這兒的情形跟他們那兒的情形完全不一樣。你的爸爸和媽媽總是愉快地在一起聊天,你和別的一些可愛的孩子也發出高興的鬧聲。嗨!這個老人,他是多麼寂寞啊!你以為他會得到什麼吻麼?你以為會有人溫和地看他一眼麼?或者他會有一棵聖誕樹麼?他什麼也沒有,只有等死!我再也忍受不了!&rdo;
&ldo;你不能老是從悲哀的角度去看事情呀!&rdo;小孩子說。&ldo;我覺得這兒什麼東西都可愛!而且舊時的回憶以及與回憶相聯的事情都到這兒來拜訪!&rdo;
&ldo;是的,但是我看不見它們,也不認識它們!&rdo;錫兵說。
&ldo;我再也忍受不了!&rdo;
&ldo;你要忍受下去。&rdo;小孩子說。
這時老人帶著一副最愉快的面孔和最甜美的蜜餞、蘋果以及硬殼果走來了。小孩子便不再想起錫兵了。
這個小年輕人,懷著幸福和高興的心情,回到家來。許多日子、許多星期過去了。和對面那個老房子,又有許多往返不停的點頭。最後小孩子又走過去拜訪了。
那些雕刻的號手又吹起:&ldo;嗒 啦 啦,嗒 啦 啦!小朋友又來了!嗒 啦 啦!&rdo;接著那些騎士身上的劍和鎧甲又響起來了,那些綢衣服又沙沙地動起來了。那些豬皮又講起話來了,那些老椅子的背上又有痛風病了。噢!這跟頭一次來的時候完全一樣,因為在這兒,這一天,這一點鐘完全跟另一天,另一點鐘是一樣。
&ldo;我再也忍受不了!&rdo;錫兵說。&ldo;我已經哭出了錫眼淚!這兒是太悲哀了!我寧願上戰場,犧牲掉我的手和腳 這種生活總算還有點變化。我再也忍受不了!現在我才懂得,回憶以及與回憶相聯的事情來拜訪是一種什麼味道!我的回憶也來拜訪了。請相信我,結果並不是太愉快。我幾乎要從五斗櫃上跳下來了。你們在對面房子裡面的情形,我看得清清楚楚,好像你們就在這兒一樣。又是一個禮拜天的早晨 你們都很熟悉的一天!你們孩子們圍著桌子站著,唱你們每天早晨唱的聖詩。你們把手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