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落青梅(二) (第3/4頁)
白羽摘雕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撲通”一聲跪下來,“……奴才不敢瞞侯爺……”
他見那孩子的第一面,便是相見不識,生死博弈。
這樣的靈堂裡頭,白幡銅錢飄蕩,一向傲然不肯多話的輕衣侯妻子亡故,孑然一身,對著一個下人自嘲起來,實在令人目不忍視。
那麼,他捧在手心上的人呢?
“你跟本候也有十幾年了。”他垂下眼簾,語氣很平淡,“覺不覺得,我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依然是趙妃娘娘手上的提線木偶?”
他不敢去想,她是怎麼一個人生下了孩子,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零落成泥,落到今天這一步。
掃視著管家惴惴不安的表情——像這樣裝傻充愣的下人,才能在大浪淘沙中安然活下來。
長姐握住了他的手,他垂下眼,想到了他握住瀕死的薛氏手的那一次。
長姐的手一向伸得很長,像是長著觸鬚的魚,以家族榮光為由,盤踞了他的世界,他從來都知道。
風水輪流轉,這麼快便輪到了他。
趙家高門大戶,嫡生的唯有一對男女,男的不學無術,女的便要霸道上進,這算是慣例。
長姐的眼睛紅腫著:“輕歡,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這奴才哪兒能知道?”管家的神情躲閃。
他微一側眼,看到了她身後站著的人。
七年前墮馬,失去若干記憶,開始頭痛,薛氏藏了他貼身的香囊,還有她口中的“別人”,樁樁件件,都蹊蹺得很。
暮容兒站得極遠,幾乎像是幻覺,她依絕美輕靈,倚著門,栗色的雙瞳裡迸射出兩道寒光,遠遠地譏笑地望著他,似乎是專程來看看他的慘狀。
“還記得七年前,這香囊是怎麼丟的麼?”他回頭睨著管家,目光泛冷。
那不是她。
是他名下的房契和地契。
他的容兒去了哪裡呢?
靈堂搖曳的燈火躍動在他臉上,他抿起薄唇。
“阿姐。”他的眼淚蜿蜒落下,艱難啟唇,“我懷裡……慕家的令牌……”
還有幾張捲成筒的薄紙,原是房契和地契,過了七八年,摺疊的邊角都磨損破爛了。
“你去慕家……把子期……接回來。”
香囊入手,卻是沉甸甸的,開啟,裡頭是一錠金子,一顆鴿子蛋大的夜明珠。
那孩子留在捉妖世家,還能討得了好?
——薛氏要它做什麼?
趙妃的眼睛瞪大了,似乎沒有想到他最後的遺言是這樣一件事:“那個野種……”
“……”他接過香囊來,穗子在空中擺動,劃出一道弧線。
“趙沁茹。”他打斷,將她的手攥得死緊,眼白裡的血絲根根崩裂,血色暈染成一片,聲音哆嗦起來,像是在冬天裡不住地呵出冷氣,“那是我與容兒的孩子……我此生……與趙家再無瓜葛……”
那時他發動全府人去找,終究沒有結果。他曾為了這個,在奶孃墳前跪了一炷香的時間。
就當長安城裡從未有過輕衣侯。
這香囊他再熟悉不過,五歲上奶孃為了繡他,熬壞了一雙眼睛,從此他貼身配在身上,直到剛成婚時,不慎丟掉了。
要是能逃開就好了,做偏遠小鎮裡做一戶普通農夫也好,妻兒兩全,永不分開。
他低眼一掃,巴掌大的香囊上是重工刺繡,銀線麒麟栩栩如生。
在無方鎮成婚那一日,新娘子搶先掀開了蓋頭,紅色喜帕襯著水蔥似的手指頭,豔妝之下,縱然眼中不安,也是那樣的美麗:“照你們的規矩,今日之後,我們便要永遠在一起,是嗎?”
“侯爺。”小廝輕喚他一聲,手裡握著一隻綴著厚重穗子的香囊,看起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