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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流淚了,我從沒見他那樣流淚……義天……如果……如果我撐不過去,要、要把孩子留住……把孩子留住……”
“不要胡說!你不會有事,孩子也不會有事的!”刀義天俊顏發青,唇色幾較她還慘白,眼珠瞪得黑幽幽。
按她一向的脾性,往往心裡驚懼、受了委屈、肉體疼痛不適等等,全是習慣性地悶著往肚子擱,甚少外顯。但現下的她卻完全像個無法忍痛的孩子,哭紅雙眼,一張臉蛋像是從水裡撈出,滿布淚痕。
刀義天拂開黏在她秀額和頰邊的溼發,放柔嗓音道:“你勇敢些,我在這裡陪你,不走,一直在這裡陪你。孩子要出世了,你再辛苦些,好嗎?娉婷……你這麼勇敢,一直、一直這麼勇敢,別害怕,好嗎?為了我、為了孩子,不要害怕,求你……”心痛已極,除不停用言語、用親吻撫慰她,他不知還能替她承擔什麼。
“跟她說話,要她用力,不靠她自己使勁,孩子下不來。”殷落霞凝著臉道,雙手一遍遍按揉慕娉婷的肚腹。
她的丈夫裴興武是“南嶽天龍堂”的二代弟子,“刀家五虎門”召集中原武林的好手籌謀事務,裴興武與幾位“天龍堂”的師兄特來相挺,而殷落霞亦隨丈夫前來。
她曾治癒糾纏杜擊玉多年的惡疾,接生一事對她西百根本輕鬆自在、易如反掌,棘手的是慕娉婷心脈受創,一旦用力,渾身皆痛,可若不用力,又如何生下孩子?她不想使最後手段——剖腹替她取出孩兒。
又一陣劇痛襲來,慕娉婷緊蹙眉心,呼痛的呻吟逸出牙關,腿間既燒且疼,感覺身體在被狠狠的、一寸寸慢慢撕裂中。
“娉婷,別暈過去!醒來!聽見沒有?醒來——”不敢搖晃她,刀義天冷汗盈額,胸中焦灼,身軀在極冷、極熱問交錯。
俯在她耳邊,他嗓音沉而清楚,一字字吐露,激盪著她漸漸渾沌的神智。
“娉婷,記得得知刀、白兩家婚約的那一晚,你同我說過的話嗎?你說,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為連理,所以感情淡然、不愛不憎……你還說,我待你好,自然而然地待你好,那是因為我得對你擔起照顧的責任,你記得嗎?你記憶的本事這麼強,肯定記得的。娉婷……那晚我很困惑,不曉得咱們好好的兩人,為什麼也鬧起彆扭?娉婷,我想過,一直要告訴你我的想法,你想聽嗎?”
她進氣少、出氣多,胸脯起伏不定,每下都疼。
他所說的,她都聽見了,卻虛弱得已無法應聲。她想聽,當然想聽啊……
刀義天將唇湊得極近,貼在她冰涼涼的柔耳上,好慢地說:“你我是彼此的責任,你說對了,但,我愛你。”
若非喜愛她,他一顆心自由自在,哪裡需承受這些?
“娉婷,你這麼冰雪聰明,難道不知嗎?已下單單是夫妻情分,你我之間更是男女之愛,不是誰都可以,就是你跟我,我們一直相愛的,不是嗎?”
淚水從眼角泛出,她輕顫顫的翹睫沾滿晶瑩。
心在飛,她以為自己也騰飛起來了,驀地又被興起的痛意拉扯回來。
好痛……好痛……義天,我坪琿……她連叫都沒了氣力,鼻息漸淡,卻聽見丈夫狂喊,適才的柔情像是夢。
他暴怒狂喊:“不準睡!娉婷!用力——用力啊!把孩子生不來,別讓我恨你!”
她悚然一驚,眼眸陡瞠,瞥見丈夫鐵青著臉,峻頰竟有潤意。
心痛到無以復加,說不出的悸顫攪弄著她。她記起他說過的話!
成了親,從此便是一家人,望夫妻緣分長長久久,不離不棄。
娉婷,別人我不捉弄,就只捉弄你……
現下躺在我臂彎裡的人是你,懷著我的骨肉的人也是你,會與我共度一生的除了你,不會再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