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閹遺醜來就行了?
何德何能啊!
當務之急,還是著眼實際,儘快尋出緩解這一局面的良策,避免曹魏社稷因為九品官人制而毒發身亡。
而曹叡此時的獨自躊躇,也並止於這點。
他自是知道,夏侯惠既然提及了,也會針對這點思慮過解決的方案。
故而他才遲遲沒有發問。
在帝王的心中,是沒有絕對善惡與忠奸的。
在問及如何打壓士族世家的辦法之前,曹叡且先要考慮清楚夏侯惠的立場,分析他想從中能想獲得什麼、能得到什麼;以及彼之所需所求會對他、對曹魏社稷帶來什麼影響。
倒不是懷疑夏侯惠要當逆臣。
而是如今曹魏社稷的權柄,分別由士族與宗室執掌,乃是此消彼長的關係。
夏侯惠的出身與宗室無異,現今諫言要削弱士族的權柄,哪怕他言之有理,但身為天子的曹叡,哪能不在心頭上泛起制衡的權術呢?
彼,何所求也?
帶著這樣的心思,曹叡在殿內漫無目的踱步時,偶爾也會將眼角餘光掃一下夏侯惠。
夏侯惠此時很從容。
慢嚼細嚥的吃幾顆乾果蜜餞,再抿一口酒水,好不恣意。
不是他沒心沒肺,而是真的餓了。
下午的狩獵可是個體力活,且飲宴之上也沒來得及吃幾口就罷宴歸來了。
再者,他作諫言乃是出於一片赤誠,不需要擔心天子曹叡會在崇華後殿藏了五百刀斧手來個摔杯為號啊......
問心無愧,何必惶恐呢?
殊不知,也正是他這種沒心沒肺的作態,令天子曹叡頗為讚賞。
無他,坦誠耳。
以夏侯惠的年歲,曹叡並不覺得彼已然老謀深算到在諫言時包藏私心了,況且有榮辱與共的關係在,唯唯諾諾、卑躬屈膝的作態反而更見外、更不足與謀。
“稚權,此生何所志邪?”
回到席位坐下的曹叡,不知想到了什麼,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呃?”
對於這個問題,夏侯惠微愣了下。
本來,他還以為天子歸座後,會問及如何遏制士族權柄的辦法,哪料到曹叡會問自己的志向呢?
不過,他很快也反應了過來。
連忙拱手作禮,恭聲作答,“回陛下,惠平生之志,有二。”
志向竟還能有兩個的?
聞言,天子曹叡眉毛微挑,眼中冒出一縷興趣來,催聲道,“速言之。”
“唯。”
夏侯惠不假思索,慨然作言,“惠之志,一者,乃是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不負自武帝以降予夏侯氏的恩榮;亦不負此生男兒身,可告慰父兄在天之靈耳!”
“大善!”
頓時,天子曹叡拊掌而贊,“稚權無愧夏侯氏之後也!”
且贊罷,還舉起酒盞向夏侯惠邀了一杯,“如此志向,不可無酒壯之!來,稚權,飲勝!”
待放下酒盞,便又迫不及待的催聲道,“稚權之志其二者,何也?”
畢竟第一個志向已經是“了卻君王天下事”了!
那第二個肯定會高崇些,如志在開疆闢土、為天子創造萬國來朝的盛況了?
但夏侯惠接下來的話語,卻是令他瞠目結舌。
“回陛下,惠之志,其二者乃富家翁。”
而且,夏侯惠在解釋的時候,還帶著滿臉的惋惜之色。
“原本,惠乃是想作一膏粱子弟,一生衣食無憂、恣意自在的。只是可惜,家中天資卓然如三兄、五兄者皆天不假年,亦令惠於少時便被大兄耳提面命,當為門楣奮爭、為社稷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