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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巖從壽縣回到南京,就邀楚文明去見蔡廷祥。
儘管蔡廷祥並不是自已真正的老師,但他照樣敬重他,崇拜他。
可是一打聽,蔡大師並不在南京,他和著名學者梁思成夫婦去了山西。
梁思成是國學大師梁啟超1的大兒子,考古學家,建築學家。梁思成的妻子叫林徽因,同樣熱愛建築,研究建築。兩人意趣相投。
還是在十年前,正在美國讀書的梁思成收到父親梁啟超寄來的一本“天書”《營造法式》,如獲至寶。
正是這本《營造法式》,把他夫婦倆引到了研究古建築的漫漫征途。
在人們眼裡,梁思成和林徽因是民國學人中的神仙眷侶。這對著名的建築學家,為保護中國古建築而奔走的故事,對很多人而言,也是耳熟能詳。
而蔡大師是梁思成的老師,也即是說梁思成也是柯巖(實際是他爺爺)和楚文明的學兄。梁思成在美國給蔡大師寫信,希望回國能和老師一起為保護祖國古建築貢獻出一份力。
這次他們就是偕同前往山西尋找古建築的。
這是他們宏偉計劃中的第一步。而這個宏偉計劃卻與一個日本人的“挑釁”有關。
此事說來話長。
1930年6月,日本建築學家伊東忠太的“挑釁”,如同平地驚雷,令中國建築界五味雜陳。
伊東忠太是應邀到中國營造學社演講,他提出從文獻和遺物兩方面研究中國建築,並建議兩國學者合作。
但他強調,中國學者應當以調查、研究文獻為主,而對中國古建築遺存的研究,則應由日本學者代勞。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中國營造學社成立於那年的三個月前,創辦人正是《營造法式》的發現者朱啟鈐。
朱啟鈐堅信,《營造法式》不僅是工匠的技術指南,更承載著豐富的文化意義:國家貧弱,士人對西學趨之若鶩,對自身的傳統卻視若無睹,甚至棄之如敝屣。
更為弔詭的是,中國古建築的風貌,反而吸引著海外建築學家紛至沓來,不斷研究甚至競相模仿。
因此,朱啟鈐深感這門“數千年之專門絕學”的重要性,而要傳承“絕學”,不僅要依靠工匠,士大夫也責無旁貸。
伊東忠太的態度當然令中國學人頗為尷尬,但是,不容否認的是,他揭示的正是中國建築界的癥結所在。
——自古以來,建築在中國都被視為工匠之技,不受重視,而學者們習慣於鑽研古籍,皓首窮經,不願亦不屑進行田野考察。
在《中國營造學社彙刊》創刊號上,史學家瞿兌之發表了一篇紀念李誡的文章,希望學界從六個方向研究中國營造:
訓詁解釋、考據、考察製作流程、考察材料、社會經濟狀況和外來文化影響。
他的論述代表了中國學界研究古建築的態度和取向,而他倡導的這六個方向其實正符合伊東忠太對中國學者的界定——“以調查、研究文獻為主”。
與之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日本學者的探索與研究方法。
關野貞、大村西崖、常盤大定等人的足跡遍及中國各地,伊東忠太更是如此。
因此上,無論年齡、思想還是實踐,伊東忠太都是亞洲建築史界的先行者。
他還是“建築”這個譯名的命名者。
早在1894年他就提議把英語中的architecture一詞翻譯為“建築”。
1902年,梁思成一歲時,伊東忠太已經開始了為期三年,橫跨中國、印度、土耳其和歐洲的考察之旅,並在四十六攝氏度的高溫中重新發現了被遺忘多年的雲岡石窟。
等到1931年梁思成加入中國營造學社時,伊東忠太已經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