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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武三十四年夏,輔佐三任天子的群臣之首、文淵閣大學士、內閣首輔顏子廉在悲憤與不甘中溘然長逝。
燕思空儘管悲痛,卻也同時為顏家慶幸,倘若不是顏子廉走得如此“及時”,在搞垮封家之後,謝忠仁很快就會對付顏家,顏子廉的病老,令昭武帝保有了最後的仁慈,念在他兢兢業業幾十年的份兒上,以宰輔之禮厚葬,還親下悼文,否則,顏子廉未必能得善終。
但他知道,顏子廉一走,士族一派的災難就要開始了。
燕思空去參加喪禮時,京中已經盛傳他與謝忠仁來往過密的流言,不少同門看他的眼神都有些異樣,當年同時入仕的進士,如今境遇各不相同,有的至今還是小小翰林,而他卻是一路平步青雲,嫉妒和猜疑之下,不少人喚著“燕駙馬”,口氣陰陽怪氣。
祭拜之時,燕思空紅著眼睛,重重磕了幾個響頭,心中默唸著:“老師,您未完成的遺志,將由學生承繼,學生定當盪滌奸佞,肅清朝野,重現我華夏中原的太平盛世。
祭拜過後,梁隨將他拉到了一旁,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思空,近日京中有很多與你有關的閒言碎語,我道皆是耳食之言,定是閹黨惡意中傷,你可……”
燕思空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梁兄,你我素來交好,我不將你當做外人,我有幾句不中聽的勸告。”
梁隨愣住了。
燕思空看了看周圍那些也正在偷瞄自己的同門們,壓低聲音道:“老師仙逝,謝公公獨攬大權,接下來定會對士族一派大清洗,一場腥風血雨避無可避,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望梁兄明哲保身。”他知道梁隨並非什麼清正高潔之人,就算他不說,梁隨也會去做出頭鳥,況且以此人的地位才學,根本入不了謝忠仁的眼,他這番話的目的,是為了透過樑隨試探周覓星,以及周覓星背後的順天府尹。
“你……”梁隨不敢置信地看著燕思空,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大約也沒料到燕思空能夠無恥到這個地步,一路提拔他的恩師屍骨未寒,他就已經真如傳聞中的那樣反水了?
燕思空拱了拱手,轉身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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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子廉剛剛出殯,朝堂之上就燃起了無形的戰火,伴隨著時節的推移,徹底進入了酷暑的盛夏。
昭武帝突然下旨,定下了燕思空與萬陽公主的婚期,就在皇太后年祭過後的不久。
與此同時,謝忠仁帶領著閹黨對士族一派進行血洗,如今士族由新任內閣首輔霍禮領軍,可他性情木訥,淡薄權力,與顏子廉截然相反,根本難堪大任,六部九卿亦分成兩派互相攻擊,士族群龍無首,被閹黨打得節節敗退。
顏未明胸無大志,但有自知之明,在謝忠仁整治他之前,就早早以丁憂為由辭了官,要舉家回江南老家種田,可謝忠仁吃了半輩子顏子廉的窩囊氣,怎會輕易放過他,翻出顏子廉次子的舊賬大做文章,要以貪墨之名抄顏子廉的家,最後是群臣勸阻,加之昭武帝顧及顏面,只收回了對顏子廉的種種封賞,勒令顏家立刻滾回老家,永遠不得回京。
三朝老臣、一代宰輔,祭月剛過便被卸磨殺驢,實在令人不勝心寒。
而這期間,燕思空一句話都沒為顏家說。
同樣地,謝忠仁將士族官員一個一個地拽下馬來,殺的殺,免的免,貶的貶,朝中哀鴻遍野,怨聲滔天,燕思空也自始至終沉默。
他只能沉默,撕心裂肺地沉默,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死上一萬遍,眼下,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而他必須活著。
因無暇顧及而被他遺忘良久的沈鶴軒,於千里之外上書彈劾謝忠仁,羅列其十數項大罪,為顏子廉鳴冤,許是戰火濃烈,許是他人微言輕,這份彈劾並未激起太大的水花,但把謝忠仁氣得直跳腳,他掘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