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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佳冰突然消失,馬民和感到煩亂不安,因為何佳冰知道的事兒太多了。他睡不著,就起來了。他想看看何佳冰會不會給羅天才留下什麼便條一類的東西。何佳冰曾經暗示過他,她在別人那兒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開始馬民和沒太當回事兒,現在看來,何佳冰的確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
佐拉從床底下出來,拿著鑰匙插進鎖孔裡,一擰,那鎖果然被開啟了。他翻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雨一直下到天亮。佐拉回來後,躺在床上難以入睡。楊天意會在這雨夜裡回來嗎?陸雯潔在幹什麼?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礦上住著,陸雯潔那邊就等於失控了。楊天意會不會回來,什麼時間回來,佐拉根本掌握不住。可陸雯潔那兒他又回不去了。本來他打算和陸雯潔住在一起,把假結婚當作真結婚,和陸雯潔組成一個新的家庭,等案子破了就把陸雯潔接回春河,讓陸雯潔先和他的父母住在一起。
楊天意回來了,他和陸雯潔之間還有可能嗎?
一大早,佐拉穿好雨衣、雨鞋,走出房子,冒著濛濛的細雨,踏著泥濘的草甸子向西村走去。陸雯潔家的院門虛掩著,佐拉躊躇了半天,卻沒有勇氣走進去,那感覺就像被擀麵杖拍了腦袋的不是他,而是陸雯潔。
煤殤 三十(2)
佐拉進了西邊的那個院子。秋雨也把瘋癲的姚婆子憋在了家裡,她只能站在自家的屋簷下,合著外面的小雨絮叨謾罵,說那些誰都聽不明白的瘋話。佐拉看她的樣子,就想起了春河公園裡那個練了一輩子的嗓子,卻最後也沒成了名角的京劇演員,那個女人也是滿頭花發,每天對著公園的湖水不停地喊不停地唱。開始大家還注意一下她,有時也停下腳步,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聽她唱,甚至還擔心她掉進湖水裡,後來就覺得那個女人像是個瘋子,不在注意她了。而那女人天天來,天天喊,風雨無阻,趕上下雨,就打著雨傘對著湖水唱。直到有一天突然沒了那種又唱又喊的聲音,人們才又想起了那個被稱作瘋子的女人。有知情者說,那女人死了,走的很快,從發病到去世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當然,也有人遺憾,她或許該掉進湖水裡淹死的,卻死在醫院裡。
姚婆子看見佐拉就不罵了,住了聲,眼睛呆呆地望著佐拉。
佐拉是第一次走進姚婆子家。順子死後,除了大個李也沒人再走進這個家。姚婆子也不讓別人進她屋子裡,別人也更懶得進去。進到屋子裡,佐拉愣住了。那屋子與姚婆子那一身髒兮兮油膩膩、衣衫襤褸的打扮簡直大相逕庭。儘管家徒四壁,一貧如洗,可屋子裡卻是那麼的乾淨,連破舊的被子都漿洗得乾乾淨淨的,牆上還貼了張褪了色的福字。只是牆壁顯得破敗而斑駁,好長時間沒修補粉刷了。佐拉懷著極大的興趣打量著屋子,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姚婆子其實一點都不瘋,真正瘋了的是那些鋌而走險的惡魔,姚婆子是把自己的肉體和靈魂封閉在了這個狹小乾淨的空間裡。
佐拉開門見山地說:&ldo;我來是求你一件事兒,而且這件事兒你爛在肚裡都不能說,任何人都不能說。&rdo;
姚婆子眼睛亮了一下,但仍然是困惑和戒備的神態,冷漠地點了點頭。佐拉反而拿不定主意該不該說了。姚婆子看著佐拉的腳,那腳上的雨鞋沾滿了泥巴,雨水順著雨衣滴落到了地上。
佐拉轉身就要往出走,姚婆子口齒清晰地說:&ldo;你還沒說完話呢。&rdo;
佐拉走到門口突然停住了,思忖片刻,才又轉回身說:&ldo;楊天意沒死,他回來了。&rdo;
姚婆子平靜地說:&ldo;我知道,前天晚上,他從我家門口過去的,慌慌張張的。&rdo;
佐拉問:&ldo;您都看見了?&rdo;
姚婆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