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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迅速富起來。全國各地還掙扎在貧困線上的農民離開土地,來到這裡,冒著生命的危險挖煤賺錢,成為沒有土地的農民,沒有工資的礦工,文正的父親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員。五年前,文正的母親去世後,他們全家從幾百裡外的荒原遷到這裡。當地村民看不起這些外來戶,避之不及,偶爾說幾句話也是盡諷刺挖苦與欺辱為一體,大概是富人看窮人,本地人看外地人,就像是歐羅巴人看尼格羅人,日耳曼人看猶太人,我們看大猩猩那種感覺吧。
小煤窯的工作雖然極度辛苦、環境異常惡劣,工資卻並不高,因為對那些世代在土裡刨食、從來未見過錢、剛剛能吃飽飯的外來挖煤者來說,透過苦力能掙點錢,不管多與少,這都是巨大的誘惑了。李沁德每月能開60塊錢,這還是不誤工的情況,一大家子人上有老下有小,老婆看病加上去世後的喪葬費借下了不少的債,光景過的可想而知。他從不誤工,即使是受些小傷,砸傷手、打傷腿,只要還能動彈,他就會義無反顧的走進那個黑森森的窟窿裡。
今天走出家門,他漫無目的的在街上徘徊,周圍煤塵瀰漫,接連不斷的拉煤車從身邊馳過,李沁德根本感受不到這些,孩子第二天就要上學去了,今天必須得把錢借回來,他甚至想到了賣血。村裡該張口的人都張遍了,沒有人願意和窮困潦倒的外來戶打交道,有人能婉言拒絕對他來說都已是安慰。他已經快到了發瘋的狀態,居然想到會不會一腳下去踩出個古墓來,裡面全是金燦燦、白花花的元寶,之後又為這種荒唐的想法而發笑,但還是忍不住開始留意腳下所有的東西,心想說不準哪個煤老闆喝醉了,走夜路把錢包丟了。
突然一輛拉煤車疾刺而過,一聲犀利刺耳的汽笛聲將他驚醒,一個急剎車,與他的距離已不足咫尺,險些撞上,李沁德冒出一身冷汗。
司機探出頭大罵:“挨球哩,不想活了,不抬頭走路!”
其實是車跑的太快,衝著人就過來了,李沁德心裡想:“有錢人就是不講理,這車上了路反而沒有人走的道了。”
但是他還是賠笑說:“走神兒了,沒聽見,怨我,怨我。”
這時從車窗裡伸出一個胖乎乎的大腦袋,眯著眼,似笑非笑極其傲慢的問:“李沁德,沒上班啊,我扣你錢!”原來是本村的礦長焦大頭,這小子是村支書甑慶壽的小舅子,有錢有勢有靠山,又黑又惡,對礦工非打即罵。
李沁德趕緊搭話:“二班,下午上。”
“那你不在家補覺,幹球哩?”
“我兒子上學,籌幾個學費麼。”李沁德低聲說道,同時又極其憐憫,充滿乞求地說:“您預支我幾個工資,我以後天天加班。”
焦大頭瞥了一眼,陰陽怪氣的地說:“爺的錢還要留下找*姐了,我又不是菩薩,念球地書哩,給我到礦上打小工哇,礦上缺人。”
車已經開了,他又奸笑地冒出一句:“給我在常萬金的女子面前多說幾句好話,到時我借給你一百塊。”車轟鳴著賓士而去,後面蕩起一片黑塵,李沁德重重地吐了兩口唾沫,他真希望那輛車在他的視線內就撞個稀爛。
常萬金和李沁德一樣,也是在煤礦打工的外來戶,而且兩個人還是老鄉,自然兩家人關係要親近一些。常萬金的性格較李沁德更加懦弱,大話都不敢說一句,不但是本地人,就連這些外來戶也好欺負他,為此李沁德還替他出了好幾次頭。常萬金有一女一子,兒子常二龍和文正同歲,還是同學;女兒常玉林剛滿十七,長的面板白皙,身材高挑,十分端正。雖然還是個孩子,村裡這幫傢伙們已經打起了她的主意,一些老、小的二流子經常往人家家裡跑,湊近乎,更有甚者,比如焦大頭,快四十歲的人了,老以看望礦工的名義,拎著豬肘子、羊腸子之類的東西去人家家裡喝酒,說些汙言穢語、騷裡騷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