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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鶴思考良久:「想丟來著,隨手給別人了。」
想丟。
隨手。
不知道是不是開著窗戶,冬天的風灌了進來,吹得宋望寧瑟縮了一下,好像立刻就要失去知覺一般。
李盪說:「我還記得,是咱們初二那年,剛下過第一場雪。」
時間也對上了。
龐雜的記憶如滔滔海浪,她墜入無盡的深淵,身染汙穢,彷彿重新回到那一天,拳頭一記一記砸到心上。
她幾乎聽到了血液凝固的聲音,火熱的心如同燃燒殆盡的荒原。
原來啊原來,她視若珍寶的少年的救贖,那盒包裝華貴、甜蜜的巧克力,是他打算丟棄的。
只是隨手給她的。
從指縫裡露出來的丁點善意,卻被她當成了全世界的救贖。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雲泥之別。她曾將他視作彼岸,而今,她身陷囹圄,孤舟難渡。
戲劇總會落幕,唯餘她一人而已。
幸好他不記得她。
這樣普通、這樣無奈、又這樣難堪的宋望寧。
第十七章 她喜歡搜尋一個背影
大抵每個女孩都有自己對愛情的遐思。
平凡如宋望寧,也有。
她一直覺得,沈如鶴是送她的那包巧克力是專門買的,再不濟也是身上本來就有,看她哭泣,心疼她就送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原來那巧克力的歸屬地是垃圾桶。
也就意味著,沈如鶴的目的是把東西給出去,而不是為了溫暖她。
二者不一樣。
愛與恨不同,恨是涇渭分明,而愛,覆水難收。
即使知道了這樣一個慘烈的結果,宋望寧的愛也覆水難收了。
喜歡了四年的人,紮根在心臟裡,融進血液裡,早就成了與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聚會的後半部分,宋望寧都忘記是什麼樣的了。沒心情觀察豪華的餐廳,也沒心情跟別人調侃,只有在別人問她的時候,才會回答幾句。
結束時,六點多鐘。
十二月的深冬,天已經黑透了。
宋望寧沒有戴口罩,也沒有戴手套,騎著腳踏車呼吸著呼嘯的風一路疾馳到家裡,門卻是關著的。
她推了幾下推不開,又大力敲了敲,依然沒有動靜。
才六點多鐘,宋國軍從不會鎖門這麼早。
這大概就是對她叛逃的處罰。
她也無心去糾結這些了,就蹲在門口,哪裡也沒去,其實身上還有些錢,騎出去這條巷子,附近就有些奶茶店,她可以去暖和緩和。
可她不想去。
手和臉被凍得通紅,關節僵硬膨大,手心因為摩擦車把透出艷紅。今天愛美,她沒穿臃腫的羽絨服,也沒穿沈書珺親手做的棉襖,裡面一件樣式好看的毛衣,外面一件黑白格子棉服。
哪裡能禦寒。
宋望寧越來越冷,腳也開始冷了,五個腳趾反覆蜷縮,動來動去,可腳的冷意是從深處滲上來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吹得她臉蛋都快皸裂了,風不會憐惜任何一個人。
她蹲不住了,又重新站起來,小跑著,依舊沒將寒意驅走。
身體像是破了洞,那些愈來愈多的寒冷更是浸在水裡的泡騰片,一點一點擴大開來了。
天氣太冷了。
來往過路的只是下班而過的行人。
夜晚放大了車鈴聲,有年輕的爸爸騎著破舊的腳踏車搖搖晃晃地穿梭小巷,懷裡放著一塊溫熱的小蛋糕,帶給嗷嗷待哺的孩子。
也有老人領著孫兒出來買吃的,嘴裡責怪著:「這麼冷的天,出來幹嘛啊,還不如在家隨便吃點。」
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