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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十月的清晨,北風像被囚困的兇猛惡獸在院中呼嘯徘徊,捲起霏霏繁雪撲打著閨戶繡簾,彷彿春風一度,梨花紛飛。積存起來的雨水還沒落下,便凍成了條條冰稜垂於屋簷下,如同一掛晶瑩琉璃珠簾。院子裡的青松翠竹一夜之間被霜雪裝扮的好似瓊枝玉樹。
後院門外的馬車已經齊備,楚雲汐匆匆用過早飯便在嚴青霜陪伴下,進了車廂踏上了去施府的路。這一個月楚府內流言紛飛,愈加劇烈。她心生疲憊,每日都心絃緊繃,每次在院中偶遇下人們扎堆竊竊私語,她就敏感地以為他們正在用不堪入耳的言語來談論自己。而後便是整夜的輾轉難眠。她幾次想推卻施藍茵的請求,卻又不想坐實他人惡意的猜測,況且她對繪畫愛之入骨,白驁已逝,其所開創的獨特畫藝又僅有她一個傳人,靈慧的施藍茵對其畫藝的繼承也算是對白驁在天之靈的最大慰藉,她不願因小人口舌半途而廢。懷抱著這樣的堅定信念,她才能夠在旁人異樣的眼光中堅持下去。
為了避免與施佳珩的尬尷碰面,楚雲汐以身體問題為由將確定學習時間的主動權要了過來,自那而後楚府下人們在後院聽到車鈴清脆,車輪滾滾時卻再,也看不到隨行人員之中施佳珩的神秀身姿了。
她巧妙地迴避了施佳珩的沐休日,進出施府也必帶著嚴青霜三人中的一位,且絕不留下用飯,只授課而參與他們府內的任何家庭活動。
施夫人也感受到了她日益冷淡的態度有些微微地焦慮,施佳珩既不訊問也不埋怨只是默默的承受著她所給予的快樂和悲傷。
而今天卻破了例。
今晨她早早地便來到了施府,也面色如常地跟施佳珩碰了面,而後便與施藍茵關在書房裡整整一天。
從白晝至黃昏,嚴青霜懷中抱著刀,靠在廊柱上,微微閉目,跟一座門神般穩立不動。從她身邊路過的下人都以為她正在酣睡,殊不知她耳清目明,四周的一絲輕微的動靜都難逃她的敏銳的感知。
今日楚雲汐為她重新梳理了各種技法理論,從早到晚講得口乾舌燥。這種高強度的填鴨教學讓施藍茵有些難以消化,以往她都是邊學邊練,再學再改,一次課程,她授的時間大約只佔三分之一,而這一次她幾乎沒有停過,把這兩個個多月來她所教授的所有知識全都重新串講了一遍,結束之後她還將一本凝練了她多年心血的小冊子相贈。施藍茵才明白這次原來是她最後一次上課了。
她微微啜泣,很是不捨,楚雲汐安撫地摸摸她的頭,忽道:“藍茵,你可以去請你哥哥過來嗎,我有幾句話要跟他說呢。”
施藍茵擦擦眼角,破涕為笑,歡快地蹦下椅子,一陣風似得跑的無影蹤,楚雲汐安靜的坐著,盯著壓在手下的一株墨梅微微發怔。
施佳珩眉頭不展地在門口徘徊良久,直到嚴青霜受不住衝屋裡喊了一聲才逼得他猶猶豫豫地進了屋。
楚雲汐的笑容依舊是清清淡淡的,霧眸瑩瑩發亮,好像隨時都能流出淚來。雖然身上罩著厚厚的棉衣,但他還是能夠清晰地看出她瘦削肩骨的形狀。她清瘦的背脊並沒有因為病痛而有絲毫的蜷縮,仍是倔強地挺著,像她手邊的那株墨染的梅枝那樣,清孤傲骨。
在她的眼中施佳珩也清瘦了,雙頰的輪廓像刀切一樣稜角分明,眸光柔和明亮,雙眼微紅帶著一絲憔悴疲憊。雖然精幹利索地騎裝更能顯示出他武將出身的精壯身姿,但他在家中還是習慣穿著一領書生袍衫,儒雅而不頹弱,清氣而不迂腐。
她並未對他施禮而是坐著對他微笑著點點頭。禮節的簡略在此時並不代表失禮而是一種親近的意思。他眉頭上的褶皺驟然消平,對她扯出了一個喜悅的笑容。
他凝視著她的雙眸,聲音嘶啞而酸澀地問道:“你近來好嗎?”
楚雲汐沒有迴避他的目光,直直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