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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景蹲在她跟前，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她。

她按著地板，撐住身體，把包扯過來找出辦公室套間的鑰匙遞給鄭景，&ldo;你去拿吧，&rdo;她說話很吃力，&ldo;在他辦公室的書房裡。&rdo;

鄭景握緊鑰匙，看著地面上的病歷和書，眼睛迅速紅了。

他本來在等程璃的電話，卻接到了許擇遙的，聽筒裡傳出來的聲音把他嚇得坐立不安，趕緊依言訂了機票，跑到城南別墅來看情況。

&ldo;程小姐，你終於知道了，&rdo;鄭景用力抹著眼角，&ldo;許總正在往回趕。&rdo;

程璃抬起頭，&ldo;他回來了？&rdo;

鄭景拼命點頭，&ldo;你不要關手機了，許總他……他打不通你電話，快瘋了。&rdo;

天色很快黑下來。

等鄭景走後，程璃摸到螢幕摔出裂紋的手機，開啟後，跳出無數來電和微信提示，她盯著不斷重新整理上漲的數字，沒勇氣點開看。

偌大別墅裡靜得過分。

程璃靠在桌邊發怔，等到恢復了一點力氣，把地上散亂的東西收起來，關上書房的門，扶著樓梯扶手，一步步往下走。

她速度很慢，眼前全是許擇遙的影子。

他要回來了，現在就在路上。

她當時的反應，一定是嚇到遙遙了，遙遙那麼敏感，那麼依賴她，她必須，必須好好哄他。

大門傳來指紋開鎖的響動。

程璃還站在臺階上，只剩七八級就能到客廳。

緊接著，&ldo;砰&rdo;一聲大響，門被撞開，衝進來的那道身影，只穿著一件毛衣，連外套都沒有，頭髮卻汗濕得如同水洗。

他臉色煞白，一眼看到樓梯上的程璃，慌亂的腳步生生停了，所有其餘的表情褪去，最後剩下的，是極度的無助和恐懼。

程璃腿像灌了鉛。

所有想好的言語，在見到他的時候全部消失，她滿心滿口，堵滿的話脹得要炸掉，能說出來的，只有最簡單的一句，&ldo;對不起。&rdo;

她眼淚嘩的流下來，死死攥著扶手，&ldo;遙遙，對不起……&rdo;

對不起，沒能早點認出你，讓你受了那麼多苦。

許擇遙卻如同聽見宣判。

他眼裡湧上絕望，喉嚨裡發出沉悶的嗚咽聲，背靠著門，緩緩跪坐下去。

☆、5959

程璃親眼看著許擇遙站立不住， 高大身軀被無形重量壓彎， 越蜷越緊， 團成一個晦暗的影子，顫慄著縮在門邊，雙手繃出突兀的青筋，狠狠扣著肩膀， 五指要深陷進骨頭裡。

比從前小小在學校受了刺激， 最失控的時候更加崩潰。

這時候，她才悚然意識到&ldo;對不起&rdo;三個字裡有多大的歧義。

他悲觀地以為對不起， 是她無力承擔深情， 要分手的意思。

程璃拽著扶手衝下幾級臺階， 飛奔到他面前，聽到了他拼命咬著牙關仍然壓不住的暗啞哭聲， 非常小， 但足以把心攪成碎渣。

她撫著他的額頭和濕涼短髮，想把他的頭抬起來，手觸到的溫度和冰塊一樣，他勉強露出的黑潤眼睛蒙了霜，沒有焦距，意識到她的靠近，才一點點匯聚成哀求，眼淚汩汩溢位， 順著臉頰潤濕衣袖。

程璃撲上去， 緊緊把他摟進懷裡， 可纖細手臂圈不完整，只能揪著他的衣服，急促地說，&ldo;遙遙你聽好，我想說的是，對不起讓你承受那麼大的負擔，對不起害你受委屈，&rdo;她努力解釋著，&ldo;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