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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不是先知,因此他們的兒子,孫子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經歷和祖輩父輩一樣的後知後覺。
當那個騎著一匹瘦馬的少年帶著一個挑夫走到西直門的時候,他還是引起過一些人注意的,但這樣的注意屬於普通的回頭率,多看了一眼罷了,沒什麼特別的含義。
之所以這些人要多看一眼,只是覺得比起這個少年比起那些想要進京大有一番作為的年輕人們實在是太小了,似乎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
雖然這個時代仍然流傳著甘羅十二歲拜相,這些有關英雄出少年的傳說,但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子,在人們的意識裡仍然還是個在母親的呵護和父親的教導這樣恩威並施的環境下成長著的孩子而不應該這樣隻身來到京城。
其次,則是這個少年的長相,第一眼看過去,沒什麼特別的,但仔細一琢磨就琢磨出了這裡面的&ldo;問題&rdo;。
若是單看這上半張臉和單看下半張臉,就會覺得這完全應該是兩個人的臉,而且是地域相差很遠的兩個人的臉。
‐‐上半張臉上的寬額頭、單眼皮的細長眼睛和堅毅筆直的鼻樑是北方人的長相,偏偏在下半張臉上長著的秀氣的鼻翼、薄唇和略顯削尖的下巴是屬於南方人的。
但這南北兩邊的特徵被融合在一張臉上卻顯得並不怪異,反而有為融洽甚至還相得益彰。
再細緻瞧瞧,更加不難發現,這個少年雖然是有意作出一副儒雅之態,但眉眼間卻隱隱透出一股狠勁兒,不是廣西、貴州的深山裡那種還沒開化的蠻夷土民的那種近乎於野性的兇狠,而是像在戰場上&ldo;君令亦不受&rdo;的將軍臉上會透出的那股由果斷和決絕混合成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戰的狠勁兒。
少年胯下騎著的那匹明顯有些上了年紀的老馬極瘦,脊樑有些彎了。肋骨跟跟都能數的清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個小傢伙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但少年的穿著卻從衣領到皂靴,從花色到面料都無一不考究,活脫脫將這個還未脫稚氣的少年給襯託得很有點兒氣勢,這沒錢又窮講究,幾乎可以斷定這小子家裡是當官的,而且不是肥差但清高。
少年走到城門下的時候停住了,抬起頭,一隻手擋在額前,截住直射而下的光線,眯著眼睛盯了城門上的字好一會兒,才緩緩吐了一口氣:&ldo;這就是京城啊。&rdo;
李冼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兒的人,從他記事開始他的整個成長過程就是在無休無止的遷徙中完成的,當然這僅僅是他記住的過程,而據他已經不在人世的雙親回憶,他自出生以來的十五年其實都是在遷徙中完成的。
&ldo;讀萬卷書,行萬里路。&rdo;這句話在許多天子門生那裡都是一句空話,至少在他們真正在讀書的金榜題名之前一直都是空話,但在李冼這卻得到了徹底的實踐。
從熱河到江蘇再到廣東,又從廣東到湖北、陝西,現在他自己帶著家裡僅剩下的僕役和老馬跑到了京城,遷徙已經成了他所習慣的生活方式。
這在中國並不是一件常有的事,中國封建社會統治的宗旨和根本是把人民束縛在土地上,戶籍制度和繁重的糧稅都可以把老百姓綁在黃土之上動彈不得,普通的人進一次省城足夠吹噓幾年,而如果有幸進過一次京城,大可以有兒子孫子們去吹噓上幾輩子。
而有諷刺意味的是,在&ldo;外出&rdo;這件事上,封建社會的君與民達到了在其他方面都沒無法企及的高度一致,因為,三省六部裡的忠臣們報效朝廷,效忠皇帝的宗旨和具體方法同樣是把皇帝束縛在他的土地‐‐皇宮裡,不對,應該是把皇帝束縛在乾清宮裡。這些九五之尊的天子空有遠東最廣闊富庶的疆域,但他實際上能看到的,能出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