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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山樹下, 寒風凜冽, 這是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
劉小?琴縮在一棟廢棄木屋下, 正呆呆的蹲在地上,用?手指塗抹著什麼。
見到趙予安, 她發現咿咿呀呀的聲音,踉踉蹌蹌地跑過來。
她的手很冰,趙予安任由她將自己牽過去。
一低頭, 看到小?丫頭鬢角滲著血,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
劉小?琴卻用?力扯了扯她的袖子, 示意她看地面。
趙予安這才注意到地上歪歪扭扭的字,寫的鬼畫符一樣,卻極為用?力,甚至還有錯別字和拼音。
——媽媽說?,山的另一邊就是逃走的路。
——你要去看看她嗎?
天矇矇亮。
趙予安跟著劉小?琴,躡手躡腳繞到了劉家屋子的後頭,一個小?小?的山坡上。
前屋坐著的就是劉鐵的母親,一個八十?多歲目露精光的老太婆,她正在做醬菜,旁邊蹲著的是劉鐵,正在抽一根劣質煙,在火光中愜意的眯著眼睛。
左數第二間屋子,就關著王華華。
趙予安不知道?劉小?琴為什麼一定要固執的將自己拉到這裡。
直到她看到王華華的屋門打?開,裡面走出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饜足地提了提棉褲,又將幾張零鈔熟練的拍在老太婆膝上。
老頭走之前,甚至還和劉鐵的母親閒聊了幾句,然後拿起鐵鏟,鑽進了夜色中,彷彿只是清晨去鏟了個雪。
這只是個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一個清晨。
而半掩的屋門內,女人白?花花的身體像一團融化的髒雪,神情麻木。花襖剝落在地,髒兮兮的,就如女人碎了一地,又被?無數雙髒腳狠狠碾過的自尊。
趙予安彎下腰,發出一聲乾嘔。
她把胃裡所有酸水都吐出來了,還覺得不夠,扶著灌木叢低低喘息。
如果她有刀,她真想衝上前砍了那群豬玀。
這是什麼樣的村子?這到底還是不是法治社會?
女人為什麼不報警?是不是因為,報警在這裡行不通?
袖子被?輕輕拉了拉,趙予安轉頭,看到劉小?琴擔心的眼神。
她舔著發烏的唇,捧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她,學著母親安慰她的動作,摸了摸趙予安的頭。
那顆奶糖還是趙予安給?的,劉小?琴不捨得吃,在褲兜裡攥了又攥,浸了汗液和雪水,有些髒了。而另一顆則被?她早早地餵給?了母親,母親過得水深火熱,比她更需要甜甜嘴。
趙予安忍著心酸,接過奶糖,劉小?琴眼睛亮了。
她將奶糖剝開,塞到劉小?琴嘴裡。小?丫頭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開始砸吧嘴巴,眼眶卻慢慢濕了。
趙予安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種複雜的心情往回?走的。
當她真的決定要做一件事情時,她反而會格外安靜。
安靜下來,遮蔽雜念,才能想到方法,而不是一昧的被?憤怒驅使。這種思維方式,還是他教給?她的。
趙予安驀地站住腳步,對四周空曠喚了聲:
「陸贏川。」
四周白?雪皚皚,枯枝如無數乞討的手,周圍一人也無,更無人答她。
他卻平靜的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
隱秘而無聲,已經?默默跟了她一路。
趙予安單刀直入:「你都看到了吧。」
「你想帶她們走?」
「對。」
他凝視她道?:「你幫得了她們一時,幫不了她們一世。你能力有限,幫她們報警是最佳選擇。」
「然後呢?」趙予安直直的望著他:「冰凍千尺,非一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