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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分泌,食慾大盛。
易清安搖著扇子娉娉婷婷穿過迴廊走過來,她有一點近視,但是為了美觀堅持不戴眼鏡,一直走到我面前才能看清楚。她今天穿得華美,緞面的繡花旗袍、貼在鬢邊顫顫巍巍的烏黑髮髻、塗得精巧的硃紅嘴唇,滿臉笑意在看清楚我和梁望的第一瞬間僵了一下,但仍舊是若無其事的掠了過去,聲音清凌凌的:“裴總,胃病治好了?一年多沒見你了吧,終於敢來自在居嘗一口了?”
我笑起來:“沒治好就不能來了嗎,你跟大師傅說一聲全都不放辣子花椒就好了。”
易清安的扇子掩住下半張臉,優雅的朝我翻了個白眼:“你去跟大師傅說,川菜不放辣子花椒,他立馬揮著兩把菜刀出來把你剁成宮保雞丁。”
“那就正常放吧,養了這麼久了,早該好得差不多了。”我說:“這是梁望,四川來的,我今年在那邊資助的學生,順便跟在雨華做助理。”
易清安的眼光意味深長的在梁望略有些羞澀的臉上轉了一個旋兒,手裡扇子又扇了兩下,還是隻露出來一雙窈窕的眼睛:“彝族小夥子?”
梁望怔了一下,老老實實道:“一半一半,我爸是漢族,我跟我爸姓。”
易清安“噢”了一聲,又瞥了一眼我神色如常的臉,引著我倆往裡走。轉過兩道彎,便是我以前最常用的“攀枝花”包間。
裡面的陳設還是我上一次來的樣子,連花瓶放在窗下的印兒都沒動過。
我剛想對易清安說什麼,她已經哼了一聲,一扭腰娉娉婷婷的走了,只留個面生的領班拿著平板站在我面前,笑容可掬的等我點菜。我看著她負氣的背影,無奈的笑了一下,轉向領班開始說話。
菜上得很快。雖然自在居的大師傅手藝昂貴,但是做得最好的還是那幾道家常菜,每天都會在各個西南人的飯桌上反覆出現。油汪汪的花椒和辣子均勻的鋪在肉片、白菜葉上,一筷子夾起來,難免連湯帶水的溼淋淋,潑濺出來的汁水也是一股熱辣辣的香味。放在嘴裡咬下去第一口,辣味還沒升起來,舌尖先被麻得一酥,然後那股燙意才傳進腦子裡。咬兩口吸著氣囫圇吞下去,從喉頭一線辣到胃裡,面上細密的汗水蒸騰,脊背一麻卻是說不出的暢快。牙齦脹痛、臉頰通紅,可是總是忍不住再去夾第二筷子,好像在祈求那股汁水別再這麼辣了,卻又好像在期待它再刺激些。
我是陽城人,自然是吃得辣的,只是來錦市十多年了,腸胃早就被錦市馴化了。加上胃病總是反反覆覆,就著這些菜吃了半碗白米飯,就覺得一陣一陣的隱痛,只好停了筷子慢慢地喝茶。梁望卻是土生土長的四川人,吃起來當然是一點不在乎。他額頭上的汗水在頂燈的照耀下格外清亮,小麥般的膚色也透出一股喝醉了似的酡紅,吃得頭也不抬,我都能看見他唇邊沾的紅油。但是我一點也沒覺得狼狽,我只是這樣深深的凝視著他,眼睛裡帶著我自己也發覺不到的、滿溢的溫柔。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樣,他哪怕臉上沾著土,你都在期待裡面開出花。
梁望大概是真的很久沒吃過這樣地道的一頓了,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