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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萬曆年間,蘇州琢玉大師陸子岡應御用監之召,進京服役。神宗皇帝早已聽到陸子岡精於琢玉的美名,也聽到他有一個&ot;惡癖&ot;:常在自己製作的玉器上署名。作為一名工匠,這是&ot;越軌&ot;舉動,製作御用的器物,則更不允許如此。神宗皇帝既要搜盡天下珍奇,又要維護自己的尊嚴,便決心以陸子網一試,詔諭他用一塊羊脂白玉琢成玉壺,但不準署名。不日,陸子岡便把琢好的玉壺呈上,神宗皇帝細細把玩,果然是名不虛傳,那玉壺做得&ot;明如水,聲如磐,萬裡無雲&ot;。神宗將玉壺通體查遍,並沒有陸子岡的署名,才露出了笑容,誇獎一番,賜了金銀財物,放他回去。事後,神宗又生疑心,惟恐陸子岡做了什麼手腳,便把玉壺反反覆覆仔細察看,此時,一線陽光從視窗射進寢宮,正好照在玉壺上,神宗猛然發現,在壺嘴中隱隱有&ot;子岡&ot;二字!神宗大怒,但又不能對已經褒獎過的陸子岡出爾反爾,也不忍損壞這把精美絕倫的玉壺,便只好作罷。陸子岡冒著身家性命的危險,維護了琢玉藝人的尊嚴,贏得了落款署名的權利,這也許正是在古往今來眾多的琢玉高手之中,陸子同獨享盛譽、名垂後世的原因吧?
&ot;博雅&ot;宅老先生說,這個故事只能當做&ot;稗官野史&ot;,無從稽考,那把玉壺也已了無蹤跡。但陸子網傳世的作品,常常在某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刻上&ot;子岡&ot;二字,這卻是事實,它給人以許多聯想,用以印證那個流傳的故事
一個清晰的念頭在韓子奇的腦際出現了,他毫不猶豫地將已經完成的寶船再添上至關重要的一筆:在玉的底部端端正正地刻上:梁亦清、韓子奇制。
現在,中國通沙蒙?亨特正是被這幾個字引到了韓子奇的面前,而自認為聰明絕頂的蒲綬昌卻被蒙在鼓裡了!有意思的是,無論韓子奇還是沙蒙?亨特,都不會在蒲綬昌面前揭穿這個秘密,因為他們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
沙蒙?亨特喝過了茶,又和蒲緩昌、韓子奇說了一陣無關緊要的話,就起身告辭,臨走,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微笑著對蒲綬昌說:&ot;蒲先生!今天見到您的這位高徒,敝人不勝榮幸,如果我邀請他到寒寓吃一頓便飯,您不會反對吧?&ot;
&ot;這&ot;蒲綬昌當然不便反對,只好說,&ot;那我就替小徒謝謝亨特先生的盛情了!&ot;又囑咐韓子奇,&ot;你早去早回吧,關於和亨特先生生意上的事,我已經清帳了,你只去玩玩兒就行了。&ot;實際上,這是封住韓子奇的嘴,不許他說一句不該說的話,韓子奇當然心領神會了。
韓子奇跟著沙蒙?亨特進了位於臺基廠的六國飯店。
沙蒙?亨特的房間幾乎看不到什麼&ot;洋&ot;味兒,簡直是一個中國古董店,除了硬木桌椅之外,空餘的地方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百寶格櫃子,陳列著瓷器、銅器、硯臺,更多的是玉器韓子奇製作的那件寶船,則單獨裝在桌上的一個玻璃匣中。
韓子奇不待就座,在這些櫃子前面瀏覽著,不禁脫口說:&ot;亨特先生,您收藏了這麼多中國東西,真是個&039;中國通&039;啊!&ot;
沙蒙?亨特站在他的背後,謙遜地說:&ot;不敢當,我只是喜愛中國的藝術,還不能說&039;通&039;,用中國的成語來說,是&039;班門弄斧&039;!今天請韓先生光臨,就是要向您請教的!&ot;他走到桌子旁邊,指著那件裝在玻璃匣中的寶船,&ot;這件大作,是我收藏的現代玉器中的珍品。先生匠心獨運,以圓雕、樓空和浮雕結合的手法,成功地體現了《鄭和航海圖》的氣勢和意境,並且克服了玉雕的侷限,吸收了繪畫和木雕、磚雕、石刻的長處,集中了中國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