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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放肆的哭聲漸漸低落下來,有人朝葛瑞格利走近,那人是庫馬爾,賽義達的弟弟,他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血親。
庫馬爾試圖向孩子伸出手,但沒有絲毫猶豫的,長劍砍出。
庫馬爾退回去,捂住兩根短指,鮮血從手掌間汩汩流出。
葛瑞格利跪在地上,懷抱染血的劍,那雙曾經比誰都清明的眼睛裡此刻滿是悲辛、茫然……以及怨恨。
“懦夫!”他用沙啞的聲音,從牙縫裡吐出這兩個字。
霜牙氏族的男人們圍住他,卻沒有人說話,幾百雙眼睛看著他。
路西澤站在遠處,也只是看著,他聽不懂那名半獸人少年在說什麼,但能感受到那股憤怒下,洶湧的悲傷。
他覺得有些累了,於是坐下去,轉頭去看賽義達,戰士如願躺在血泊當中,血如玫瑰般綻放,劍刃徹底貫穿了那堅實的胸膛,從背後突出,沒有一點弧度,盡是凌厲的直線。
如果能在那種惶恐的心態下,還能刺入如此完美的一劍,他可真能自稱為超越當代‘阿卡蕾雅騎士團團長’的新任劍聖了。
可惜他知道他不是,他沒有殺死賽義達的決心,也不具備足以殺死一名狂血獸人的力量,他們緊繃的面板,虯結的肌肉,本就是比皮裹更好的天然鎧甲。
除非賽義達主動迎上他的劍鋒。
“賽義達·戰歌……”路西澤低聲說。
他想明白了,知道了真相為何,也知道了這裡的故事還沒有結束。
但他不再是主角,此刻需要他做的,只有靜靜等待而已。
·
庫馬爾忽然想起在很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天正的黯星跟隨銀河流動,連綿的營火照亮蛇脊山脈的出谷隘口。
賽義達在霜牙氏族選舉新酋長的前一晚來到了他的營帳,那是很危險的舉動,他們是手足兄弟,但也是酋長之位唯二的繼承者,權力會迷惑庸人的心,卻也令英雄難以抗拒,杜坎·森可以為這份權力不惜殺死自己的老父親與哥哥們,只為博得那一世的榮耀。
他的哥哥那時也是為此而來。
“明天,你去森林,把自己藏起來,如果我明天在巨帳裡看見了你,我就殺了你。”
“為什麼?”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我很清楚,你不是能揹負霜牙未來的人,你不能拯救他,那就讓我來試試。”
“……哥哥你指了路,弟弟就跟著。”他當初也是這麼說的。
這麼多年以來,從沒變過。
然後就是霜城一戰,霜牙氏族為前鋒,軍王之名,威震東陸,賽義達真的成為了獸人的英雄。
連你的死也是為了氏族。
他不再能感受到疼痛,整隻斷指的左掌都麻木了,他抽出刀,上下打量著葛瑞格利,覺得這個孩子是那樣弱小。
“站起來!永遠不要向你的對手屈膝。”庫馬爾低吼。
葛瑞格利站起來,手中的劍微微顫抖,他看著自己這位叔叔臉上冷漠得沒有一絲悲傷的表情,殺意積蓄滿懷。
他用手擦去眼淚:“我要殺了你,再去殺了那個卡斯特。”
他大步躍進,劍斬出去。
“你是在把霜牙推上死路。”庫馬爾微微搖頭,擋下這一擊。
“是你們先把我父親推上死路的!”葛瑞格利怒吼。
“他為了霜牙自願去死,在他眼裡,氏族高於一切,包括親人和自己,”庫馬爾說,“我們也一樣。”
他面容忽地猙獰,憤怒起來,狂血沸騰,強勁的力道令葛瑞格利緊握的劍一擊脫手。
“你剛才說得不對,霜牙的男人沒有懦夫!”庫馬爾面對著手無寸鐵的葛瑞格利,深呼口氣,咆哮道,“過去沒有!現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