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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碳。”
這清亮的聲音落下,醉仙樓裡便又是一靜。
大家還以為能聽到什麼警世之言呢,卻沒想竟是這樣一句話。
那中年人皺起了眉,顯然並未領悟辭中之意,神情十分茫然。
秦素這兩句話其實是說給薛二郎聽的,這商人解或不解,倒在其次。
自江陽郡往南行,依次是漢嘉郡、朱提郡與建寧郡。
中元十二年冬,向來四季如春的寧州建寧郡突降大雪,導致薪碳價高。
於商人而言,這句贈言可是十分實惠了,只看他能不能懂,懂了又會不會信。
秦素瞥眼看向薛允衡,卻見他仍在沉思,應是並未聽到他們的對話,倒是他身後一個文士打扮的男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秦素暗自點了點頭。
這世上的聰明人還是很多的,只要有人能聽懂,那便足夠了。
她斂下心神,轉向薛允衡長揖到地,語聲朗朗:“師尊之言,還請郎君勿忘。”
薛允衡回過神來,清幽的長眸中漾起笑意,語聲和緩:“自然不忘。”
他的語氣十分閒適,態度亦很輕鬆。
秦素看在眼中,不免嘆了口氣。
薛允衡顯然仍是將此事當作了一件趣聞,而不是真正地予以重視。不過,以秦素現在的能力,能讓廩丘薛二郎停下來聽她說完這麼一大段話,此事便已成功了一半了。
這般想著,她終究有些不放心,便又端正了身形,朗聲道:“郎君乃是信人,還請勿負師尊之意。”
但願薛二郎能看那幾封信,秦素如今也只能這樣祈禱了。
見這小僮瘦瘦小小,說話行事卻自有一股沛然之氣,薛允衡倒有些訝然,停了一會方頷首微笑道:“好。”
秦素欣然點頭,攏袖再施一禮,便繞過薛家一行人,踏出了醉仙樓。
眾人引頸而顧,只見那著青衣的小小身影,不多時便行至了視線盡處,那一雙大袖隨風拂來擺去,倒有了幾分仙家的飄逸。
凝眉望著秦素消失的方向,薛允衡心中頗為躊躇。
對於那位“師尊”,他還是有幾分好奇的。
一個侍衛近前兩步,低聲問道:“郎君,可要派人跟著?”
薛允衡沉吟了一會,神色微凜:“罷了,此處已近符節,不宜生事。”語罷一揮袖,淡笑道:“上樓。”
那侍衛領命而去,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那個文士卻走上前來,低聲問道:“郎君,那人或可一用,何以交臂而過?”
薛允衡笑得篤定:“先生以為,這世上真有淡泊名利之人?”語罷,閒閒一擺衣袖,神態怡然。
第009章 前生技
那文士一愣,旋即瞭然,笑著退去了一旁。
若那位“師尊”果然淡泊名利,又如何會令徒兒當街攔住薛二郎,且當眾將那“紫微斗數”抬出來說?薛允衡料定自己與那位“師尊”還有再見之日。既是如此,又何必上趕著追上去?且這世間沽名釣譽之人甚多,若無實證,他自不會輕信。
一如薛允衡料定了秦素口中的“師尊”絕不會就此沉寂,秦素也早就算準了薛允衡絕不會派人跟著她。
薛允衡帶出來的人手並不多,以目前形勢,他是根本無暇分出人手來盯著一個莫名其妙的“師尊”的。
此外,外表看來,這位薛家二郎灑脫不羈,對名聲根本不在乎,然而骨子裡的他卻最是高傲固執,對認定的事有著超乎尋常的堅持,甚至不惜以命相抵。
前世的她曾對此恨得牙癢,然而在心底裡,卻又有一點隱秘的敬佩。後來薛允衡血濺丹墀、命喪朝堂,她竊喜之餘,亦有些許傷感。
往事如煙,如今回思便如故夢,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