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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沒有笑容,卻未曾讓她覺得這個人離自己很遠。
眼前的並不是路迦,而是路迦。諾堤。
看來那一封信的內容不如她想像之中豐富。時日已久,線索可能早斷了,可能凡比諾那裡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夠查出。她還未意識到自己聲調裡的緊張,便已經把話問了出口,“有關於‘那個人’的線索……”
“有提到一點。”路迦又垂下眸去,看著信紙被手心裡冒起的火焰燒得捲曲起來,深藍色的封蠟融化成一團辨不出原形的液體,但很快又在他指間燒成一點灰燼。路迦揚手把灰往窗外撒去。“給鋼錘傳訊息的也是一個賞金獵人,代號是‘鴉眼’,在中部一帶小有名氣,不知道妳認不認識。他作風很低調,沒有人知道他長相和本名,據說連性別都有爭議,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經手過不少寶物的交易,尤其是寶石製品和外表討好的小魔獸。哦,對了,他還是個中介商,也把任務轉介給其他獵人。”
一聽就知道是個棘手的人──不,有極夜的前例,她甚至無法確定對方是不是一‘個’人。塞拉菲娜這樣想著,又多看了路迦一眼,鴉眼的訊息的確不算鼓舞人心,但也不是無望得會讓人刻意掩飾情緒的程度。信上必定是寫了別的什麼,才能觸動他至此。“既然有名氣的話也不難追查。千鏡城內也有獵人工會分支,或許我們該由那裡開始,試試運氣。”
路迦抿抿嘴唇,沒有馬上和議。法師和賞金獵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圈子,諾堤倒是偶爾會與他們合作,多拉蒂卻很反對為錢而圍獵魔獸、不守任何協議束縛的賞金獵人。塞拉菲娜。多拉蒂長居北方,不知道規矩也是正常。“妳打算懸賞追緝他?公然買下成員的一條性命,如果不是有很充份的理由,整個工會都會反過來追殺妳──我們。妳比誰都要更清楚,這件事絕不能聲張。”
“不,你猜錯了。”塞拉菲娜勾起唇,露出一個有點狡黠的微笑。“我是打算登記成為獵人。”
第50章 千鏡之城(二)
“等等……給我站住,你這個白痴!”永晝拉著路迦的肩膀迫他停步,語氣兇得好像家教在教訓答題題目的小孩。“這麼聽她的話,下一步是不是打算改姓多拉蒂了啊,我高貴的路迦少爺?”
這句話除了火藥味奇重之外,還是一個很嚴重的指控,如果她選擇在此刻沉默,恐怕自此之後永晝口裡便句句不離她和路迦了。她不想給後者遐想的餘地,路迦少爺值得她明確以示。“我可沒強迫任何人做任何事。要是相處得那麼不愉快,我隨時都可以走的。反正我走,極夜走;我留,極夜留。”
這個威脅直白卻異常有效。
永晝瞪了她一眼,卻不敢再在她面前說話。他知道這個瘋子的確做得出來。
路迦把最後一個手提袋遞給塞拉菲娜,後者接過的同時也看了看他的臉色,原本好像還想說什麼,最後又決定閉口不言。“……當我沒說過。你們慢慢談。”
法師先生目送她走進旅館,才懶懶把雙手放進口袋裡面,轉過身去繼續聽永晝勸說。“這是我聽過最不智最荒誕的決定!拿什麼開賭也行,不出一週,凡比諾便會知道你到底幹了什麼;不出半個月,便會有本可以避免的麻煩找上你──我們。”
旅館門口朝東,永晝逆光而站,路迦卻面對朝陽。日光把他湛藍色的眼眸照亮,剔透如他腰間長劍的鷹目,又好像是千鏡城裡無數個大大小小、不生波瀾的湖泊。他眯了眯眼睛,“真的什麼都行?”
永晝翻了個白眼,順帶吹了吹自己額上的瀏海。有一瞬間他真的想燒死這兩個人。自從路迦遇上塞拉菲娜。多拉蒂之後,行事便處處受其影響,平常遷就她還可以算成十一年前那件事的移情作用,但暴露行蹤、令諾堤覺得他不可靠,又是另一回事。外人看來路迦或許已坐穩了下代家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