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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實的確如此，雨應該很快便停息了。季白凌在深夜裡輾轉醒來，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鐲子，安著心才重新睜眼。
透過雕花棚頂看見的天，黑的純粹，卻難得顯得明亮，綴著的星是季白凌記憶中前所未有的多，滿滿的鋪了天幕一隅。他摸著脖子爬起來，走到觀景臺上，凝著眼望了天空一會兒。
驀地，有什麼銀線從遙遠的天空那角扯過來，留下隱秘而璀璨的拖痕，向著不知名的遠方奔去。季白凌一怔，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迎來的是更多的流星，劃破長空，衝破永夜，燃燒著靈魂生命的閃耀。
簌簌得，快得驚人，季白凌不知道那是多少顆，十幾或是二十，他晃神著摸索著褲包裡的手機，卻只能在螢幕上留下隱約的亮點，手機相機無法捕捉的美麗。
&ldo;秦往，我看見流星了。&rdo;季白凌笑起來，他想起秦往初遇那天也是想來看流星，這個觀景臺果真是奉城數一數二的觀測地點，也是他們的秘密。
他雀躍著側過頭去，卻只看見奉城無邊的燈火夜景。哪裡有什麼秦往?季白凌才是魔怔了，一覺醒來還心存僥倖以為這一切只是黃粱幻夢一場。
流星裹起風沙，許是到了流星群的尾聲，數量變得稀少，季白凌意識到什麼，閉著眼雙手合十。
&l;我希望，秦往能回來陪著我。&r;
他從來覺得命由我不由天，可身體早就不聽使喚，想捉住最後的美夢。
季白凌許下這個心願後，陷入短暫的沉默，眼裡一下子升騰起水汽來，控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著，&l;不行，剛剛的願望不作數。&r;
秦往說了不想見他，他為什麼要強人所難?這對秦往太不公平了。其實想想自己的性格的確太懦弱太卑微，平時相處也鮮少考慮秦往的心情，秦往維持起來也一定很辛苦，最終選擇放棄。他這樣一個破碎的出身，和光芒萬丈的秦往本來就是雲泥之別，秦往本來就該去追求更美更好的東西，不能再被他磕絆著。
在最後一顆流星也消逝在遙遠的天邊後，季白凌還是給那個早已沒有人接聽的號碼撥去了一個電話。
&ldo;秦往，我今天睡了一下那張長椅，真的很硬啊。&rdo;
&ldo;秦往，我今天成人禮，穿的特別好看。&rdo;
&ldo;秦往……我看見流星啦，就在你上次看流星的地方。&rdo;
&ldo;你以後好好過，就……別想起我了，本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哈哈。&rdo;
季白凌努力維持的輕鬆假面被湧起的悲傷擊潰，尾音控制不住的顫抖，他收聲，不讓自己的卑微再次出現，只落著無聲的淚，半晌，他終於再次開口。
&ldo;我希望你不被任何人阻礙，去到你想去的所有地方。&rdo;
&ldo;成為最想成為的，了不起的人。&rdo;
他說這話時是笑著的，虔誠地發著願。
&ldo;謝謝你。&rdo;
只是可惜這些話語永遠也無法讓秦往聽見了。
第二十五章 秋澀
紙票被升騰起的火焰咬噬，捲起黑紅的殘邊。燒焦的紙糊氣味在空氣中顯得突兀。
季白凌歪著頭，捏著倖存的上半截登機牌，凝著眼細細打量著。
目的地點：北京。登機時間是去年十二月。
&ldo;白凌!&rdo;
季白凌回過神來，將登機牌下意識地按進溢著水的盥洗盆中，回頭應到。
周應朔正站在男洗手間門外，雙手提著啤酒，沖季白凌笑著，&ldo;你下午沒課，回家陪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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