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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離商業街只有幾百米,我們步行。李曼姝的步子很小,我扶著她,隨著她的速度。經過八角樓,我有意停下來跟李曼姝說:這幢舊樓二戰時期曾經是侵華日軍的慰安館。
李曼姝像是有意迴避似的,步子竟然快了起來,似乎我的話並沒吹進她的耳朵裡。
我的心裡更加有數了。
粥館就在八角樓對面,我特意找了個靠窗的位子,一抬頭就可以看到八角樓的面板,再一轉臉,又可以看到八角樓的全方位面孔了。
李曼姝的情緒有點不安,坐下後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我拿過選單,請她點菜。
她推脫說:還是你點吧,點什麼我就吃什麼。
我跟她微笑了一下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隨即點了六個小菜,兩碗八寶粥。
菜很快就上來了,李曼姝指著鹽水毛豆和水煮芋頭說:這些東西都是我小時候常吃的。
但願都合您的口味。我將芋頭推到她的面前,李曼姝用手捏起一個開始剝皮。
菜都上齊了以後,我也拿起了筷子。李曼姝無聲地吃飯,她真是餓了,一會兒就把碗裡的八寶粥吃盡了。我喊服務生再來一碗,這回我給她換了皮蛋瘦肉粥。
見李曼姝津津有味地吃皮蛋粥,我有意地試探說:剛剛我在家裡穿旗袍的時候,您說這是老祖宗的貢獻,您是滿族人嗎?
李曼姝似是而非地點點頭,好像對我所問的問題興趣不大。
我知道她在迴避這個問題,便心有不甘,掘地挖金般繼續問:您在這座城市生活過嗎?聽說過慰安婦的故事嗎?二戰期間這座城市曾經是日軍的大本營,僅慰安館就有四十多處,女人們在這裡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她們大多來自中國、韓國、還有日本,二戰結束後許多慰安婦要求日本賠償,可最近我看到東南亞媒體報導有一位亞洲的女大學生居然呼籲:二戰期間的慰安婦應該為自己當年的獻身行為而自豪,說慰安婦舒緩了士兵緊張不安的情緒……
什麼?這話是誰說的?!李曼姝未等我的話音落地就搶著問,說這話的人根本不知道當年慰安婦的真相,那是女人被畜牲摧殘,根本不是人活的樣子。李曼姝將碗推到一邊,她的眼睛裡噴出了一股憤怒。
可您瞭解當年的真相嗎?如果您是歷史真相的見證人,別說您丟了一個包,就是丟了十個包,本市政府也會賠償您,作為歷史的見證、慰安婦的見證,如今實在是寥寥無幾了。見李曼姝不語,我加快了語速說:李曼姝女士,不瞞您說,您前兩天在八角樓前轉悠時的情景早就引起我的注意了,我們這座城市為了保護八角樓這座古建築,正在尋找當年慰安館的見證人,您如果能站出來指認,會為這座城市帶來真實的歷史記憶,儘管它證明瞭民族的恥辱,但一個不忘恥辱、承認失敗的民族才是有出息的民族。我進一步激發李曼姝的情緒。
不知是賠償手包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我闡明的大道理起了作用,李曼姝沉思了片刻,最後搖晃著站起身說:走,到八角樓去。
機會終於來了,這是一次非同尋常的新聞機會,我必須大張旗鼓地製造輿論。我邊走邊給報社和電視臺、電臺的朋友打電話,讓他們速來八角樓,與城建會議有關的重大新聞將在這裡發生。
我的朋友們真夠哥們,他們在我和李曼姝到達八角樓的時候也抵達了那裡,幾乎與我們同步,而他們距八角樓的距離可比我們不知遠了多少倍,這就是記者搶新聞的職業特點。
李曼姝在八角樓前停下腳步,用手指指它說:就是這裡了,真的就是這裡了,扒了皮我也認識它的骨頭啊!
說著,李曼姝向樓上望去,她的臉突然老淚縱橫,雙肩顫動,就像高燒前打擺子一樣。就在我試圖上前攙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