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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說著，走著笑著，也就到了晌午，進了一個叫毛兒鎮的地方。這個鎮子不大不小，街面上也有許多買賣。由於靠近官道，更有許多飯館歇鋪，招待往來客商。谷績廷一夥因為是常來常往的客人，同這酒館、茶館、飯館的人都很熟。在一家飯鋪子門口兒，大家停下了腳步。老闆娘是個50開外的女人，同谷績廷等人都很熟悉。見他們來了，滿臉笑容地說：&ldo;谷老闆，幾個月不見了，生意興隆吧？&rdo;

谷績廷笑道：&ldo;託你的福，還沒賠本。&rdo;

老闆娘一邊招呼大家，一邊吩咐夥計們做飯炒菜。不一會兒，十幾個人的飯菜都齊全了，熱騰騰地擺上桌子。大家說笑著吃完了飯，又各自抽幾口煙，就要起身上路。老闆娘見了上前說：&ldo;谷老闆，你們要往哪個方向走？&rdo;

谷績廷說：&ldo;回桑植。&rdo;

老闆娘把手一擺，那頭搖得像個貨郎鼓。她一雙眼上下打量這些人馱的貨物，隨後說：&ldo;谷老闆，我告訴你們，你們這貨要是進桑植，得交待多一半兒。&rdo;

大家一聽都吃驚地望著她。老闆娘又很正經地說：&ldo;我實話告訴你們，那個地方去不得了。&rdo;

李三寶笑道：&ldo;是不是把我們留在你這裡，多賺我們幾個錢哪！&rdo;

谷績廷看出老闆娘不是開玩笑，便說：&ldo;大嫂，往桑植為什麼不能去呀？&rdo;

老闆娘說：&ldo;那路上出了大老虎。&rdo;

賀龍一旁插嘴道：&ldo;我們才離開幾個月，以前怎麼沒聽說？&rdo;

老闆娘說：&ldo;這老虎兩個月前才有的。&rdo;

李三寶笑道：&ldo;我當什麼了不起的事呢？原來是山貓。&rdo;他說著一指谷績廷：&ldo;我們這位谷老闆專打山貓，是有名的打虎英雄，前後打死了八隻斑斕猛虎，九隻花皮老豹。&rdo;

老闆娘說：&ldo;這虎他可打不了。&rdo;

賀龍說：&ldo;怎見得？&rdo;

老闆娘說：&ldo;這是人間虎，如今桑植官府在芭茅溪設了個鹽卡子，過路就分一半兒。打頭的是王老虎。&rdo;

賀龍聽了憤憤地說：&ldo;反了他啦，還有王法嗎？&rdo;

老闆娘說：&ldo;什麼叫王法？這年頭有槍有勢就是王法。這芭茅溪的卡子有槍，19條一色新的毛瑟槍，你們還是繞路吧。&rdo;

李二楞說：&ldo;往哪裡繞？芭茅溪兩邊全是大山，猴都過不去，怎麼繞？&rdo;

賀龍對姐夫說：&ldo;走，越怕鬼越欺侮人。&rdo;

這芭茅溪鹽局究竟是怎麼回事？原來，袁世凱要登基當皇帝的風颳到了湘西的桑植縣。此時的桑植縣縣長就是曾被賀龍在桑植城中用扁擔打過的朱海珊。他是滿清時的秀才。從他鑽營行賄混上秀才地位起，就經常出入衙門，包攬詞訟，倚仗官勢，為非作歹。民國之後，他私自養起一群保鏢打手，如狼似虎，因之更加作威作福，無法無天。凡是新縣官上任，都必先拜訪他。每逢縣太爺請客，他都必須居上坐。縣上若是有人打官司，便是他撈錢的好機會，藉此霸佔別人的妻女，侵吞別人的家產。老百姓都不敢直呼其名，驚恐地稱他為&ldo;海老爺&rdo;。他家的打手們常吹呼地說：&ldo;咱們海老爺一跺腳，全桑植縣的地都搖晃，咱們海老爺吐一口唾沫，說淹死誰就淹死誰。&rdo;三個月前，朱海珊在湘督湯薌銘處花了錢買了桑植縣知事這個官。

朱海珊一上任，就讓全縣人給他送賀喜錢。接著老婆過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