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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世元被生擒的訊息很快傳下了城樓,雙方士氣高下立變。強撼北門殺進城的衛朔望得了訊後,立即命花福喜帶人準備著手接收殘兵。
歲行雲將長刀立於身側,支撐著早就精疲力竭的身軀,軟軟對司金枝與葉明秀扯出一抹如釋重負的苦笑。
雖付出了本不必付出的慘烈代價,到底還是收復了積玉鎮,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李恪昭是當日黃昏之前趕到的。
彼時戰場還遍地狼藉,血腥之氣隨處都是,衛朔望與司金枝還帶人在滿城清理、追剿頑抗殘兵。
葉明秀在城中忙著搶救傷者,花福喜則在北門附近與大家一同將陣亡同袍的屍身尋找出來。
大家都很忙,也很疲憊。
苦戰三日三夜,吃得少睡得少,此刻一個個都和木偶娃娃似的,沒有太多情緒。
正與同袍一道艱難抬著陣亡者屍體的花福喜認出李恪昭,只稍稍屈膝致禮。
李恪昭此行從王都遂錦趕來,身旁隨行的只有護衛伏虎、天樞、天權三人。
伏虎見狀,示意天樞、天權上去幫忙,自己留在李恪昭身旁以防萬一即可。
李恪昭望著花福喜,面無表情繃緊臉,薄唇微翕,卻沒發出聲音。
伏虎趕忙代他出聲:&ldo;小喜子,歲督軍人呢?&rdo;
花福喜精疲力盡之下也扯不出笑臉,只略抬下巴指了指城樓上,嗓音嘶啞沉喑。&ldo;樓上。&rdo;
此次與對方兵力差距不大,歲行雲倒沒受什麼傷。
只是惡戰三日三夜後突然停下,渾身力氣似被抽乾,靠著城牆坐了將近一個時辰,眼神都還有些散。
自十二月在屏城一別,歲行雲已整整三個月未見李恪昭了。
要說不想念,那是假的。可眼下這局面,豈容誰訴什麼小兒女相思衷腸?
她怔怔望著漸行漸近的李恪昭,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蹲下,這才緩緩抬起無力的胳臂,以指尖輕按住他蹙緊的眉心。
&ldo;我沒受傷。&rdo;她嗓音啞得厲害,軟綿綿的。
李恪昭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將她打橫抱起:&ldo;你說了不算,要檢查的。&rdo;
歲行雲能感覺到他手臂在顫抖,於是難得乖順地窩在他懷中,聽著他後怕驚慌的紛亂心音,安撫似的調侃笑道:&ldo;三月不見,公子竟什麼樣的都能下嘴了?&rdo;
李恪昭聞言咬牙駐足,眼眶竟慢慢紅了。
歲行雲見狀大驚:&ldo;怎、怎麼了?&rdo;
他就那麼抱著她,肩抵著厚厚城牆,惡狠狠垂眸,紅著眼眶瞪人。
良久後,他才咬牙切齒道:&ldo;歲行雲,你個禽獸。&rdo;說好不會衝鋒陷陣,結果還是食言。
稍頓,他繼續咬牙切齒:&ldo;花福喜,也是個禽獸。&rdo;
方才花福喜那種無悲無喜般的木然神情,嘶啞沉喑的嗓音,真的嚇到他了。
沒人知道李恪昭方才面無表情穿過遍地屍體與斷肢,踏著滿地煉獄紅蓮般的血跡一步步走上城樓時,腦中在想什麼。
但積玉鎮北門的城門樓梯共一百零八級。
每一級石階,都知道縉六公子的秘密‐‐
他先前上城樓時,腿一直在抖。
第59章
積玉鎮已在控制中, 自不必再回山下軍帳中湊活了。
有衛朔望指揮眾人在城中展開各項善後事宜,無需李恪昭勞神, 歲行雲這督軍更是沒活幹。
於是李恪昭便命伏虎等人迅速在城中尋了座像樣的宅子,將瑣碎諸事打點好,做為他與歲行雲在此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