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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恩全身猝然一震：&ldo;噢，對啦!你在我們的裝訂間還賺了十九元零一

角的工資呢。平格爾先生，請你寫張收條……&rdo;

比恩把錢交給我。

他對我嘲笑道：&ldo;回到您的島上去，在那兒吃燻鰭魚，過好日子去吧。

您給我們惹的麻煩夠多的了。還有，您在監獄理髮部刮過三次臉。得扣您三

角錢……&rdo;

我把一元錢放在斜面桌上。比恩敏捷地把它拿到自己面前，用法庭的判

決書蓋上。

當我把鴨舌帽低低地拉到額上的時候，他惡毒地說：&ldo;過兩天再見吧。&rdo;

我也同樣辛辣地回答道：&ldo;請替我向格列哥先生致熱烈的問候，我從心

眼裡佩服他的偵察方法。&rdo;

把我放出大門的狄克司誠懇地說：

&ldo;別為了比恩的話不痛快。他天生一張畜生嘴，一點辦法也沒有。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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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飯店過夜去吧。明天早上再去找馬戲團的經理，他那兒您永遠會找到工作

的……&rdo;

但是我沿著被夜間雨水弄得潤滑難行的人行道走去尋找車站。在生活中

我想走自己所要走的道路。

經過再度流浪以後，我終於來到美國的東海岸。朝我吹過來的已經是來

自故鄉海洋的清風了。在港口，我懷著極端高興的心情看見了停泊在碼頭旁

邊裝貨的&ldo;綠貓&rdo;號貨船。

白牙齒的老查從艙口往外張望，認出了我。

在甲板上吸菸斗的帆纜管理員微微眯起眼睛看了我一眼，忽然親切地喊

起來：

&ldo;嘿!嘿，你這個沒出息的傢伙!我算看透了你啦，小夥子。上這兒來

吧!要是想回家，就抄起鐵鍬吧……&rdo;

帆纜管理員猜著了，我是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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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

從我離開故鄉埃紹夫的時候起，將近三年光景，我在地球上都沒有找到

安身之處。經過環遊世界的旅行以後，我又來到了濃霧迷漫的海岸。祖國並

沒有親切地歡迎我。我不願意幹一輩子燒煤工人，心裡總還抱著美好的希望，

但是在我上岸的那個大城市裡，並沒有我的工作。

秋天不知不覺地到了。一天夜裡，我和另一個流浪漢為了取暖，背靠背

坐在一個小公園裡。

這個人發表他的哲學見解道：&ldo;流浪漢活著還不如死了。我在世界上沒

有一個親人，上哪兒對我也是一樣。唉，老弟，我這輩子犯了多少回錯誤!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rdo;

我問：&ldo;什麼事讓你翻不了身呢?是不是脾氣太孤獨了?&rdo;

他回答：&ldo;頭一樣就是窮跟失業。你瞧，我現在坐在這兒等半夜，在隧

道那頭不遠的地方，有一列空車。有兩個朋友要上這兒告訴我，打哪頭爬上

運煤車方便點。過一天一夜，那列車就把我們拉到威斯里了…&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