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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緣再三確認過後,將那幾本帳目放下,等著他這邊謄抄完。桌邊放著一壺早就涼掉的雨前春,謝緣倒了一杯送到桑意跟前,桑意小聲道了謝,而後拿過來喝了幾口,低頭繼續寫。寫著寫著,忽而感到身邊人沒了動靜,呼吸綿長,桑意扭頭看了一下,正好撞見謝緣閉著眼往他這邊倒過來‐‐斜斜一靠,後腦勺抵著椅背,額頭卻抵著他的耳根,呼吸順著臉側徐徐滑過。謝緣高,桑意比他矮了不止一個頭,這樣靠著睡應當很不舒服,但謝緣卻真的睡著了。
桑意握著筆的手微微頓住,而後動作放輕,把筆尖斜過來,字跡輕得像蚊子腿兒。他渾身僵硬了一瞬,而後努力放鬆,不動聲色地挺直腰背,好讓謝緣靠得不那麼辛苦。
……或許這也是伴讀的責任之一?
他脖子梗著不敢動,感覺天地間都只剩下了謝緣靠在自己身上,有些發沉的觸感,堅實暖和。他努力轉動眼珠子,用餘光往旁邊瞥了瞥‐‐湊得太近,他看不清謝緣的面容,只能看清謝緣的睫毛,長長的,在明黃的燈光中構陷出一道陰影。
謝緣這幾天或許很累,比他更累。桑意喝不了多少酒,年齡也還小,飯桌上從來都是謝緣替他擋酒,而非他出面給謝緣擋。最厲害的一回便是前天,幾個叔伯醉醺醺地跟他們喝到深夜,大談謝月的遺產問題。北方的燒刀子灌了一輪又一輪,謝緣回去後就吐了好幾回,最後吐無可吐,只能蒼白著臉色嘔酸水。桑意用熱毛巾給他敷臉,煮醒酒湯給他喝,但也記得那一夜謝緣的神情,十八歲,眼底儘是血絲,甚至有一點風霜感。這模樣是不會在人前出現的。
謝月辭世幾天,也就是那天晚上,桑意忽而意識到,離世的那個人是他緣哥哥的父親。
謝緣母親去得早,謝月辭世後,他就跟他一樣,是沒有爹孃的人了。他的緣哥哥難過麼?或許是難過的罷,可什麼時候難過呢?
桑意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了半晌,正感覺半邊身體都快麻痺發酸的時候,謝緣醒了過來。他的城主大人似乎還沒摸清楚這是什麼情況,等到看清了,便慢悠悠地起身,伸手拿了桌上那杯冷茶喝了幾口,似乎忘了這是剛剛桑意沾過唇的杯子。
桑意企圖提醒他,想了想還是閉嘴了。
&ldo;肩膀酸嗎?&rdo;謝緣問。
桑意老實點頭:&ldo;有一點。您……有點重。&rdo;
&ldo;那怎麼辦?&rdo;謝緣的聲音聽起來很放鬆,興許是剛剛小睡了片刻的緣故。桑意還沒來得及說話時,他的手就伸了過來,攬住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都拉入了懷中。
謝緣淡淡地道:&ldo;那也讓你靠著我睡一會兒,這樣才公平。歇息片刻罷,小桑,到時間了我叫你。&rdo;
桑意瞅了瞅他。謝緣的神色表明了這又是一道他無法抗拒的命令,他於是放下手中的毛筆,將手揣在袖子中。他覺得這樣有點奇怪,可又說不出哪一點奇怪,在他想明白之前,他的意識很快就被謝緣溫暖的懷抱所俘獲,漫長的連軸轉所帶來的疲憊一湧而上,他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幾乎是一下就睡著了。
謝緣單手摟著他,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改帳,等他睡沉之後,謝緣以非常輕微的動作起身,打橫抱著桑意往隔壁走,那兒有鋪設的床榻。
桑意睡得很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謝緣把他放下,幫他把被子拉得緊緊的,而後用手碰了碰他的臉頰。眼前人嘴唇微張,溫熱甜美的呼吸中還帶著些許茶香,髮絲微微拂動。他胸膛上似乎還帶著這個小傢伙身上的餘溫,謝緣伸手撫摸了一下,聽見了自己的心臟在跳動,一下又一下,快而沉。
諸多繁雜事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