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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能想像的最好的人生。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那個在黑暗中摸索、被當成一把刀培養的少年已經知道了自己成為別人手中武器的未來，並將自己釘死在這裡。只是現實偶爾比想像來得不同一些，現實讓人滋生懶惰與懈怠，有時他也會忘了自己在幹什麼，只不過那是後面的事了。

這天下午，謝緣送走他的舅舅，婉拒了對方一起吃飯的邀請。他如今在戴孝，全家上下跟著吃青菜豆腐，清湯寡水，人人臉上都帶著菜色。但這個慣例在少帝奪情的奏摺下來後第二天就被打破了，輪番轟炸的宴席上，酒肉都不能不碰，謝緣雖不喜歡成天豆腐青菜的日子，也不喜歡成日泡在飯局中，這幾天吃得他不住反胃，更是聞見酒味兒就想吐。最近謝家忙成一團，老廚子回老家抱孫子了，新的人又還沒招過來，主府冷清，就剩那些個爺們的姨太太房中還開著小灶。

桑意規規矩矩地問：&ldo;您晚膳想用些什麼?&rdo;

謝緣揉了揉眉心，盡力壓下自己眼中的疲憊，拍拍他的肩膀：&ldo;走，帶你去吃好吃的。你我都是剛回家，就算是給彼此接風了。&rdo;

他三年沒回江陵，桑意雖然人一直在江陵，可是一直被關在謝家的暗無天日的訓練營中，後頭又被謝緣拎出去打仗，基本算是沒出過門。謝緣起初說著帶他去以前的一個名滿江陵的酒樓，然則三年間江陵大興土木，有的地方連街道都改了，兩個人無頭蒼蠅似的轉了半天，最後問了人，才知道那家酒樓生意早就盤了出去，如今一直在閒置，打烊不接生意。

謝緣道：&ldo;那就去另一家罷，我記得名字，好像是醉客間還是什麼‐‐&rdo;

桑意小聲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經地指出：&ldo;城主，那裡好像是個窯子。&rdo;

謝緣：&ldo;……&rdo;

謝緣年少時算不上紈絝，對於江陵所有的富家子弟而言，謝緣就是那個有才有貌未來還會有權的&ldo;別人家孩子&rdo;，沒誰能壓過他一頭。但是相應的，公子闊少的圈子在這裡，有什麼訊息都是互通的，當年醉客間是一個有名的有錢人去處，謝緣跟著謝月去過幾次，興味索然，回頭就把這個地方給忘記了，只當是個平常酒樓‐‐這不就是酒樓的名字麼?

謝緣沉默了一下：&ldo;那就‐‐&rdo;

&ldo;城主。&rdo;桑意打斷他，一雙透徹的眼睛坦然地望過來，&ldo;我們去吃刀削麵罷。&rdo;

那話語間很平淡，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單純地想去吃而已。

謝緣愣了愣，而後點了頭。兩個人又沒說話了，一前一後地往從小到大熟知的地方走去，桑意跟在後面，謝緣就放慢腳步，直到和他並排時，又伸手攬過他的肩膀。時間已經是傍晚了，路邊的小攤小店都紛紛打起燈來，暖黃的一片。桑意掏銀子在貨郎那兒買了清甜冰涼的滑糕與開胃的雞蛋米酒，滿滿當當地拎在手心，到了攤子上時就放在淺黃的木桌上，各種香氣交織在一起，把回憶裡的饞蟲都勾了上來，這才真正感覺到餓。

兩個人跑出來這麼久，也找回了一些當年不分彼此的感覺，童年的回憶沒有哪一個先忘了，相處時也就不再像前幾天那樣拘謹。面端上來，桑意熟門熟路地倒了蔥花和醋，剛要放下時就聽見謝緣道：&ldo;給我也來點。&rdo;他把碗往這邊推了推，桑意就接著往他碗裡倒醋和蔥，分量跟自己的一樣，剛剛好。

吃完後，桑意付了錢，又跟謝緣一起走回家。晚上照舊還是一大堆事，桑意跟著謝緣進了書房，謝緣丟給他一個帳本：&ldo;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