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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匾後,媚蘭的生意更是芝麻開花節節高,來往寧波的官員、遊歷江浙的名士高人、攜資百萬千萬的連同夷商在內的各路商客,沒有不知道狀元坊的。到狀元坊擺酒請客談生意,被認為是最有面子、最吉利的事情。
女兒夢蘭十歲那年回到寧波,跟其他買來的姑娘一同養育教導,也如當年柳知秋教導徒弟一樣嚴格,崑曲歌舞、琴棋書畫都拿得起來。夢ju是特為跟夢蘭做伴兒收的乾女兒,姐妹倆如今是狀元坊身價最高的一對清官人【清官人:尚未賣身的ji女稱清官人,也叫小先生。】。
那個年輕男人叫虞得昌,是前年認下的乾兒子,幫著經管狀元坊,很是能幹。
媚蘭訴說著經歷,悲慼之容漸漸被安詳、寧靜和十二分的得意所代替。講到夢蘭,她眉飛色舞,為自家擁有這樣一朵名花能保狀元坊長盛不衰而無比欣慰;講到乾兒子,她眯fèng著眼曖昧地笑個不停,叫人不難猜到這乾兒子是兼做情人的。
媚蘭說完,接下來竟是一陣沉默。英蘭和天壽都好久不說話。
後來英蘭勉強說了一句: 想不到你我先後都到了江都,陰差陽錯的,總也沒碰面。
媚蘭嘆道: 江都終究是老家,雖說一個親人也沒有
英蘭咬咬嘴唇,認真地正視著媚蘭: 姐姐你日後作何打算?
媚蘭嫣然一笑: 有什麼好打算的!只要我這狀元坊生意興隆,一日旺過一日就好!
聽妹妹勸一句,姐姐還是早早跳出這煙花生涯吧,揀個好人家從良才是正理呀! 英蘭說得非常懇切。
從良? 媚蘭驚異地瞪大眼睛,像聽到公雞下蛋、母豬上樹似的哈哈大笑, 要我扔掉狀元坊這麼大一份家業?這可是我媚蘭憑本事苦苦掙來的,難道我平白送人不成?再說,哪個男人有這麼大福分,消受得了我和我的狀元坊?
英蘭嘆道: 你也該替夢蘭想想啊!
夢蘭?夢蘭在這裡有什麼不好?吃穿住用樣樣精美,上得戲臺、進得官府、遊得山水、見得世面,有多少女人能比得上她?你就算算,上至娘娘貴妃的皇宮內院,下至千金小姐誥命夫人的閨閣蘭房,多尊貴的女人都不能拋頭露面不是?哪有她這份自由自在、開心順心?就連你出這趟門不還得扮成個公子爺才行嗎?
英蘭默不作聲,神情不自在起來。
再說,我保她做清官人已經三年,就是要她揀著一個情投意合、家境好心腸好的男人才開苞【開苞:清官人第一次接客的隱語。】,不然我還不準呢!日後如若處不好還能跳槽【跳槽:原意是嫖客丟開這一ji女而又和別一ji女相好,如馬另在別槽就食。媚蘭此說反其意,把ji女放在主動地位上。】。真遇著可心可意、海誓山盟、一生一世靠得住的男人,心甘情願娶她做正頭夫人,那時候再從良也不遲!
聽媚蘭說出 正頭夫人 的話,英蘭頓時臉色難看,說: 即便是做妾,終究是良家婦女;青樓女子無論穿金戴銀,花天酒地,總脫不了下賤骯髒!
媚蘭並不生氣,還是笑: 哎呀呀對不住,傷著妹妹你啦!要說賤不賤的,做ji是比做妾下賤;可妹妹別忘了,做優比做ji還下賤,咱們家可是做優的,賤到底了!你嫌棄誰去? 說到頭,男女間不就那麼回事?妻妾也好,婢ji也罷,到了男人身子下,還有什麼不一樣? 只不過做妾的是一個男人多個女,做ji的是一個女人多個男,誰又比誰好、誰又比誰賤呀?
你! 英蘭氣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媚蘭自管得意地說著她的心裡話: 要說賤也算賤,我這人就是離不開男人,沒個男人在身邊就吃不香睡不好。可這怪得了我嗎?要怪就得怪咱爹,怪咱柳家做優,叫我從小就從戲裡知道了男男女女的那回事,叫我從小就為了這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