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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太太心裡正是這個意思。
日落黃昏,眼瞅著就是下班的時候了,容桂芳今兒要是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她想著,還得把姑媽也支出去,省得她到時候瞎插嘴,或者再跟別人學舌,都不好。事不宜遲,就到前院問姑媽;&ot;咱過年的東西還缺什麼?&ot;
姑媽正算計著這事兒,就說:&ot;缺好幾樣兒呢!黃花兒、木耳、&039;?炸&039;,都沒買,黃花魚哪兒都沒有!&ot;
&ot;我聽說菜市口正排大隊賣黃花魚呢,可惜遠了點兒!&ot;
&ot;遠不礙事的,我這就瞅瞅去!&ot;
姑媽當真就奔菜市口排大隊去了,管她買得著買不著黃花魚,倒不是韓太太所關心的了。她關上大門,踏踏實實地坐在外客廳裡,喝著蓋碗茶,輕輕地哼著老年成聽熟了的《穆桂英掛帥》:&ot;五十三歲又出征!我不掛帥誰掛帥?我不領兵誰領兵?&ot;
一曲未終,就聽見有人敲門了。
&ot;誰呀?&ot;韓太太連忙走上前去,問了一聲,沒等外邊回答,就開啟了門,門外站著個二十來歲的姑娘。
見了端莊清雅的韓太太,那姑娘竟靦腆地一時不知該怎麼稱呼:&ot;您是韓韓大媽吧?&ot;
韓太太一聽這稱呼,就覺著土,文雅一點兒該稱&ot;伯母&ot;才是。沒回答她,倒反問:&ot;同志,您找誰呀?&ot;
&ot;我找韓天星,跟他一個廠子的。&ot;
&ot;您貴姓啊?&ot;又明知故問。
&ot;姓容。&ot;姑娘臉一紅。
韓太太心說:我早知道你是容桂芳,等的就是你!說話之間,她略略打量了打量天星的這位意中人:個兒倒不像&ot;切糕容&ot;那麼挫,臉盤兒、眉眼兒都平常,倒也還算看得過去,就是那做派差點兒事,一瞅就跟韓家不是一層水裡的魚,身上穿著工作服,裡邊套著棉衣裳,鼓鼓囊囊的,一個姑娘家,怎麼那麼不會打扮自個兒啊?還是沒得穿的?
心裡這麼掂量著,韓太太面帶微笑,說:&ot;噢,容同志!請裡邊兒坐吧!&ot;
容桂芳挺不自然地跨進了高門檻,韓太太隨手又關上門,就帶著她往裡走。她並不打算就在倒座南房裡接待她,踏著臺階進了垂華門,進了裡院,一直領到上房客廳裡,在招待最重要的客人的地方,請她落座,還沒忘了給她也沏上一碗蓋碗釅茶。容桂芳一路上心裡七上八下,一道門、兩道門,前院、後院,又側眼瞟了瞟院子裡的廊子、東西廂房,就覺得韓天星他們家怎麼跟她想像的不一樣啊?跟個大廟似的,沒有家庭的熱乎氣兒。再看到堂屋裡這擺設,天星他媽那麼客客氣氣,讓座、遞茶都有板有眼,心裡就想:要是進了她家的門兒,這兒媳婦可夠難當的!捧著茶碗不見天星出來,只好開門見山:
&ot;大媽,天星呢?&ot;
韓太太笑笑說:&ot;他沒在家,出門兒了,頭年兒還不定回得來回不來呢!&ot;
&ot;啊?&ot;容桂芳一愣,&ot;他上哪兒去了?怎麼也沒請假?&ot;
韓太太耳不驚,心不跳:&ot;我正說替他去請個假呢,可巧容同志今兒來串門兒,既然你們是同事,就託您給領導帶個話兒得了:天星哪,有點兒自個兒的事兒,到上海去了。他的那個表妹不正在上高中嘛,趁人家放寒假,去看望看望,興許還接她到北京來過年呢!&ot;
&ot;表妹?&ot;一種不祥之感襲上容桂芳的心頭,連聲音都變了。
&ot;咳,&ot;韓太太卻平靜得如同跟街坊聊家常裡短,&ot;說是表妹,其實呢,也是起小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