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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澄這廂,算是長出了一口氣,類似的情況發生過很多次,面前的這個少年總是處於一種類似&ldo;舉世皆醉我獨醒&rdo;的憂鬱‐‐他無法改變自己的處境,無法叫醒周圍醉意朦朧的人,想逃避卻又不甘心就這樣讓自己就這樣&ldo;醉&rdo;過去。
而作為他情同手足的髮小,載澄認為自己的任務就是讓他快樂,雖然他的方法讓他的父親和滿朝文武所不齒,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對不對,但至少以他的能力,醉生夢死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陳少爺將酒杯放到唇邊,以載澄的經驗判斷,接下來的動作應該是一仰頭連藥帶酒爽快地嚥下去,然後紅著眼對他說:&ldo;走,快活去!&rdo;
可這次,陳少爺的動作卻就此停住,拿著酒杯的手懸空著,不說喝也不說不喝,整個人像是被盯住一樣,眼睛直直地盯著樓下的街道。
載澄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什麼都沒瞧見。不由敲敲桌子:&ldo;看什麼呢你?&rdo;
陳少爺放下杯子,雙手抱臂,有些挑釁地看向載澄:&ldo;京城傳聞你澄貝勒可是人脈廣得很,至少這貴胄後輩中,可沒有你不熟識的。&rdo;
載澄一聽,樂了,一條腿往另一條腿上一架,拍拍胸脯,極近驕傲之態卻偏偏要在言語上故作謙虛:&ldo;這熟識可不敢講,不過要說見了面打不上招呼的,那可真是沒有。&rdo;
陳少爺冷笑一聲,朝樓下努了努嘴:&ldo;字畫攤兒旁邊的那個高個兒瞧見沒?認識嗎?&rdo;
載澄聞言又仔細往下瞧了瞧,見街對面一家在外頭掛了幾幅字畫裝點門面的店鋪的臺階上,的確站著一個瘦高的少年,正手執一份書簡與一個看似是老闆的人交流些什麼,從他這個角度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個側面的輪廓和一身體面的穿戴,雖不是旗人的範兒,想來也是個世家子弟,只是看起來面生得很,自詡交友廣泛的澄貝勒上上下下打量這陌生的少年良久,愣是沒在腦海里搜尋出一點印象,只得認輸:&ldo;嗯,小夥兒長得挺俊的,不過真是個生面孔。&rdo;
陳少爺懶懶靠著椅背將混著五石散的酒水潑在地上,有用酒將自己的杯子涮了涮,得意一笑:&ldo;瞧你那點兒出息吧。也罷,反正他跟你們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個階層。&rdo;
載澄看著陳少爺自鳴得意的樣子很是不服,他載澄再怎麼樣,也比面前這個生於深宅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的人見多識廣吧!沒準這就是看見了一個衣著不俗的人有意讓他下不來臺呢。載淳挑了挑眉毛問道:&ldo;那你認識不成?&rdo;
陳少爺見此情景,知是得逞,自得之情更勝,有意調載澄的胃口,緩緩飲了一口自己新斟的酒水才緩緩發言:&ldo;在下不才,這個人,倒是見過一次。&rdo;
載澄的生活主基調就是一字曰:混。好奇心什麼的早就隨著他的懵懂幼年離他遠去了,此時聽陳少爺這回答,根本就沒有問清楚的打算,心裡惦記的是剛才那包被陳少爺混著酒水一起糟蹋的五石散。卻見陳少爺的臉色一點一點的陰沉下去,才知道此人來頭絕不簡單,便故作輕鬆地用手撐著頭,問道:&ldo;誰呀這是?&rdo;
陳少爺冷哼,放下酒杯,似乎是怕自己過於憤怒將酒杯給捏碎,恨恨道:&ldo;這位就是我家老太太新請來教夷務的先生,沈哲。馬尾船政大臣的大公子,直隸總督的乾兒子!&rdo;
載澄的眼睛不由睜大,對於這麼一號最近聲名鵲起的人物,他這兩年來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載澄饒有興致地一笑:&ldo;就是那個新任的國子監祭酒,負責建&l;萬國公館&r;的那個沈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