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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對,&rdo;我應道,&ldo;夠了。&rdo;我感覺自己快要倒在小舟一側,感覺糟糕透了。
&ldo;我得指出一個異常之處,附近層積雲的顏色很有趣,從中可以看出,裡面存在著一硫化銨或是多硫化銨。但是,在遠離對流層的高度,一般只會存在氨氣捲雲,不會有水雲形成,只有在深達十倍標準大氣壓的地方才會有,因為……&rdo;
&ldo;夠了。&rdo;我說道。
&ldo;我指出這一點,只是因為這兒存在著有趣的大氣悖論……&rdo;
&ldo;閉嘴。&rdo;我喊道。
太陽落下後,氣溫轉涼。但日落的景象異常美麗,我至死也不會忘記。
抬眼望去,在頭頂非常非常高的地方,原本碧藍的天空已經轉變成海伯利安似的湛青色,接著變得更深,成了深紫色。遙遠的頂部天空和遙遠的底部深淵都慢慢暗去,而環繞在身邊的雲朵卻變得愈發明亮。我說&ldo;雲朵&rdo;,但是這個詞非常可笑,根本無法傳達眼前這一切所蘊含的雄壯氣勢。我成長於牧人的旅隊中,自小生活在海伯利安的大南海和羽翼高原之間的無林荒野中:我熟悉雲朵的一切。
在遙遠的頂上,羽毛般的捲雲和波紋狀的摺積雲被晚霞照亮,像是五彩繽紛的彩色蠟筆畫:柔柔的粉色,亮亮的玫紅,淡淡的紫色,逆光的金色。我就彷彿置身在一座廟宇中,頂上是高高的玫紅色廟頂,四周矗立著數千根無規則的柱子。這些柱子正是那些群山般高聳的積雲和積雨雲,它們那鐵砧般的底座消失在數千公里下的黑暗深淵中,就在我的小舟之下,而那圓形的尖頂則翻騰著插進頭頂數千公里外沾染這光暈的卷層雲中。西方數千公里外,富麗的低垂霞光照進雲層的開口中,照亮了每一根雲柱,光線似乎將那些雲朵點燃了,就彷彿它們的表面是用可燃物製成的。
&ldo;一硫化物或是多硫化物。&rdo;通訊志是這麼說的。嗯,散射光下的茶色積雲,不管是由什麼構成的,都被晚霞用鏽紅色的光芒點亮。亮紅的雲條和血紅的雲束從雲團中脫離,像是一面面深紅的三角旗;玫紅的毛狀雲織出一片捲雲天頂,看上去就像是活人血肉中的一條條肌肉;翻湧的積雲團白得讓我不住眨眼,就像是得了雪盲症;條紋狀的金色捲雲從湍湧的積雨雲塔中潑灑而出,就像是一張仰望天空的白皙臉蛋後飄動的濃密金髮。光線越來越暗,越來越華麗,越來越強烈,甚至讓我的眼眶中盈滿了淚水,最後竟變得愈發燦爛。如同上帝之光般的亮麗光線近乎水平地射下,在一根根柱子間燃燒,不時在這裡照亮幾根,又在那裡將別的幾根覆蓋在陰影下,一路上穿越冰晶雲和一條條垂直落下的雨滴,投射出成百上千的簡易彩虹和數千個複雜虹霓。接著,暗影從青黑的深淵中上移,將越來越多巨浪般的積雲和雨雲遮蔽,最後攀進高高的捲雲和池塘水波狀的高積雲中,但一開始,那些暗影帶來的並不是灰暗,而是無限多種精細的色調:閃爍的金光化成青銅色;純白色化成奶油色,接著是深褐色;胭脂紅混雜著鮮血般的殷紅色,慢慢化成幹血狀的鏽紅色,接著褪變成秋葉般的茶褐色。隨著垂直的晨昏線在我頭頂穿過,小舟的船體也失去了光彩,上方的帆傘也籠罩進了暗影中。這些暗影緩緩地摸向高處‐‐雖然當時我太過全神貫注,沒有看通訊志,但我肯定,那一定花了至少三十分鐘‐‐當黑暗最終爬到捲雲天頂的時候,就彷彿有人一下吹熄了廟宇中的所有燈火。
那是日落最令人難過的時刻。
我記得自己當時眨了眨眼,這一切仍舊在頭腦中翻江倒海:光、雲之影,那些如火焰炙烤般的雲團靜如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