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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石隱爬上了船,氣喘吁吁地咳了幾聲,甩了甩身上的水,花娘們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船尾上的人他都清點了一遍,加上剛才跳水自救的趙丏,獨獨少了錢六爺和紫雲。
他順手抓起一個花娘問道:“可還有什麼人沒有出來?”
花娘嚇得牙齒直打顫,也只蹦出一句“奴家不知”。
現在不是問案的時候。
他找來幾大塊木板,又套了根繩子,死死打了個結,扔進水裡。
仔細辨認了一下眾人的面目,找到在畫卷中站在紫雲身側的兩個花娘,拽住她倆的胳膊,大聲發出命令:
“我是銀臺司的薛石隱,你們想活,就抓住那木板或者繩子,自會有船來救你們。”
說著將她倆扔上了木板。
木板承受不了更多人的重量,能救一人是一人。
薛石隱上了二樓,二樓船艙正是錢六爺他們飲酒作樂之處。現在艙裡空無一人,屋內毫無血跡和打鬥的痕跡。
桌上的殘羹冷炙還在。他掏出身上的帕子,一捏,全是水,又揣回了懷內。
薛石隱乾脆撕下一大片窗簾,將殘羹剩飯各裝一些。將酒壺等物也包了起來。
站在視窗向外張望,趙丏剛剛爬上了自己的船,有兩個奴僕也跳了水往那邊游去。
遠處趕來救火的船,有兩隻停在了遠處,正是申小菱離開的方向。
薛石隱心知不妙,雖有丹兒等人在,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謹慎起見,他可以讓這火燒得更旺些。
只有火勢加大,蕭伯鸞的船才會儘快趕來。
想好計策,他將所有門窗都開啟了,船頭火本就竄得高,現在藉著風勢,眨眼之間就鑽進二樓艙內,薛石隱趕忙提起窗簾包袱,快步退回到船尾。
果然,火勢一大,遠處的船隻就開始快速向這邊靠攏。
等了約一盞茶的光景,船尾開始往下沉,蕭伯鸞的船到了,來的剛剛好。
他們將救人用的扁舟靠了過來,薛石隱挎著包袱,張開雙臂,大喊:“我是銀臺司的薛石隱,我得先上船。”
站在另一艘船船頭的蕭伯鸞,完全沒有想到他竟是這樣一個人。
剛才就看見有人驅了一艘小船來救人,沒想到是他,水面上的木板顯然也是他放的。看在他來救人的份上,要先上就先上吧。蕭伯鸞想。人情總得做夠了。
薛石隱上了扁舟,回了自己的船。趙丏坐在艙內,喝著一壺熱酒,整理他的衣衫。
“你是何人?竟敢動本官的酒水!”薛石隱進來怒氣衝衝地拍桌子。
趙丏將酒杯送到嘴邊,抬頭看他,嗤笑一聲:“既是官門,那就應該知道我的名號,我是趙丏。”
“是下官眼拙了,竟是小將軍。”薛石隱不動聲色地將包袱放在一旁,問道:“小將軍也在那艘船上啊!”
“你是哪個衙門的?”趙丏掃了掃艙內的陳設,簡單也樸素。
“下官銀臺司執筆,薛石隱。”薛石隱抬起溼嗒嗒的衣袖行了一個禮。
趙丏聽蕭伯鸞提起過,說官驛來了一位孤僻不群的京官,在查孫闖的案子。只是不知他今日出現在此處,是巧合還是蓄意?
趙丏不信是巧合。
錢六爺和孫闖的關係,趙丏是再清楚不過。卻不知銀臺司查到哪一步了?
薛石隱打了好幾個噴嚏,牽著袖擺說道:“下官需換了這溼衣裳,失禮之處,還請小將軍勿怪。”
也不管趙丏答應不答應,他一屁股坐地板上,衣裳靴襪隨手一扔,直到脫得裡衣,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帶備用的衣裳。
他抱著手臂打起了冷戰。踮著腳丫在視窗大喊:“快,開船回去。本官要回官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