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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我。&rdo;時平朝的聲音隨著光亮的靠近出現, &ldo;我怕你一醒過來刺到眼睛, 所以沒有點燭火。&rdo;
唐雲羨的心跳慢了下來, 她放下手臂，適應了光線，看見時平朝正在床邊彎腰拾起她剛剛坐起來時掀掉的海青色官服。
這衣服原本蓋在她的身上，時平朝抖了抖，手裡的燭光也跟著晃了晃, 他慢慢又把衣服蓋回唐雲羨的身上。
他坐下來, 兩個人的目光毫無意外的碰到一起。
唐雲羨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和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對視了, 她原本很喜歡這雙眼裡的乾淨剔透, 後來又覺得這份清澈只是黑暗的表面，可現在她覺得自己什麼也看不清，燭光閃爍著在他眼底跳躍，照開一片柔暖迷濛的淡黃，淺淺的光暈中她能看清自己疲憊的倒影。
&ldo;謝謝你。&rdo;唐雲羨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時平朝笑了，眼裡原本聚攏的溫柔緩緩滿溢著散開, &ldo;我以為你開口就要質問我，你要是問我&l;為什麼救你&r;這樣的話，我大概會比之前發現你眼神裡的絕望還難過得多。&rdo;
唐雲羨想起昏過去前聽到的彷彿輕嘆一樣的話語，不由自主移開目光，轉去觀察四周。
這是個陰暗的石室，牆壁斑駁得都有了青苔，鐵灰色的石頭切面整齊，並不是那種渾然天成的山洞，這種陰暗的感覺太熟悉了，唐雲羨詫異地重新看向時平朝的臉，&ldo;玉燭寺的地宮不是已經毀了嗎?你是怎麼又帶我來到這裡的?&rdo;
&ldo;玉燭寺的地宮其實比你想得還要大，火燒毀了一部分又被封死了一部分，我們在的是個隱蔽的角落，快要到城南了，再往下走就是上風湖，所以不能再挖只得停在這裡。&rdo;他耐心地解釋，&ldo;我見過地宮的圖紙，所以知道這裡。&rdo;
唐雲羨點點頭，&ldo;這樣的秘密都讓你知道，太后一定很信任你。&rdo;
時平朝的目光忽然黯淡了，&ldo;她曾經信任過我。&rdo;
&ldo;我都知道了，只是從孟莞華口中知道的真相也不知道該不該信太多。&rdo;唐雲羨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放輕下來，她又感覺到一陣寒意，是受傷的左臂，原來時平朝把她的袖子齊齊裁去包紮好了傷口，纖細的胳膊就這樣孤零零伸在衣衫外，才會覺得這樣冷。
時平朝見她蒼白的手臂上隱約看得見青紅的脈管，體貼地把自己的官袍又披在她肩上，&ldo;她和你說了很多我的事嗎?&rdo;
&ldo;大部分都是我已經猜到的。&rdo;唐雲羨垂下眼簾，彷彿這樣能掩蓋外袍觸碰肩胛時臉上泛起的一抹紅意。
&ldo;我一直沒有如實相告是因為，我太早知道你的身份。&rdo;時平朝的聲音低了下去，&ldo;我想你可能會恨太后，我卻要為她復仇，你一定也會恨我。&rdo;
&ldo;你是怎麼知道的?&rdo;
時平朝從懷裡掏出一張疊平的紙和一角幾乎褪色的鮮紅，&ldo;這個紅燭令是我在救姑母時在她那裡發現的。&rdo;
唐雲羨接過來展開，看見自己急切稚嫩的字型還留在快褪色的暗紅上面：宮變，速逃。
&ldo;這是師父死後，我最後向宮中傳得訊息。&rdo;唐雲羨不用展開那張紙也知道是什麼了，&ldo;所以你第一眼看到我替你寫得星象記錄就知道我的身份了。&rdo;
時平朝笑著點點頭，他像是在回想他們相遇的那個瞬間，嘴角和眉梢的弧度都溫柔得讓人不知所措，&ldo;後來我就又把你寫的東西抄了一次，你的筆跡我就自己留下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