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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落空一擊,挺身再刺,迴旋的手臂剛好頂在唐雲羨脖頸後,她揮舞的動作是很快,但卻太粗糙,急於求成就會留下弱點,唐雲羨半直的身軀像壓到極致後反彈的修竹,驟然繃起!匕首揮劃的弧線從她剛剛停滯的地方切過,刺客的半個身軀都毫無遮掩的留在那裡。
這樣近看,一下子就能看出對方是個女人,大概也是宮中那一批新的玉燭寺門人,信了孟莞華的鬼話,以為忠誠就能創造一切。
刺客攢刺匕首的胳膊沒有收回,在掩護身形前,她的胳膊碰到了唐雲羨受傷的手臂,這一碰疼得唐雲羨渾身戰慄,但她必須咬牙抵住!
利刃的折光閃過雙眼,唐雲羨挺直脊背,用盡全力將刺客握刀的胳膊回推,她壓住肘部和手腕,力量和痛苦一同沉下去,扣壓向內,刺客並沒有她這樣機敏的反應,只能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刺出的匕首被硬生生順勢推回,插進自己的胸膛。
金屬摩擦骨骼的震顫從酥麻的掌心傳來,唐雲羨咬住牙,擰動匕首在血肉裡橫推,切碎了刺客的心臟。
這是她最後的力氣了。
唐雲羨眼前再度一花,死裡逃生後沒有僥倖,她重新跌坐在地喘著粗氣,支撐上半身的胳膊按進潮濕的土道。土道其實很乾燥,是刺客胸口流出的大量鮮血浸濕了泥土,唐雲羨的左臂也在不停流血,傷口不小,她能感覺到一陣尖銳一陣麻木的痛苦。
忽然,她雙手支撐著的地上傳來規律的震動。
是馬蹄。
這樣有力的踏地只能是禁軍的軍馬,唐雲羨用力催促不聽使喚的雙腿,下半身卻紋絲不動,像提前死了似的癱軟在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這樣就要成為其他人的累贅了,孟莞華不會殺她,可這比殺了她還要難受,自己本來答應師父保護那些無依無靠的人,可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
唐雲羨吐出一口血。
馬蹄聲更近了,她抬起頭,身體顫得比地面還厲害,從頭到腳都像被寒意侵襲,動彈不得,這感覺比她知曉自己中毒、比七年前還要強烈。
馬上的人穿著一襲海青色的官服,袖袍在氣流中像旗幟一樣飄散招展,他的臉唐雲羨即使雙目被毒性侵蝕到模糊還是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時平朝在馬背上拉開漆黑角弓,搭上一支黑色尾羽的灰薪長箭,指向了她。
她忽然就想到七年前,那個禁軍也是這個動作,同樣的弓箭瞄著她中毒的身軀。從前唐雲羨聽師父說過,禁軍練習箭術都挑非得最快的紅隼放飛,一連三隻,禁軍軍士在馬背上奔跑中拉弓,箭囊也只有三支長箭,三支皆中才算合格,因此除了最常用在短兵相接的刀術外,他們的箭術也精熟到百步穿楊,指眼不偏。
她現在比紅隼差勁多了,時平朝一定不會失手。
箭矢撕裂的空氣的聲音彈湧襲來,寒芒在日光下劇烈閃爍,唐雲羨被冷汗濕噠噠黏在左臉上的鬢髮在氣流揮斥裡忽的上下翻飛。
箭擦著她的臉呼嘯而過,身後悶哼一聲,唐雲羨回頭看去,一個黑衣刺客咽喉被長箭貫穿,血像泉水咕嘟冒出傷口,翻起鮮紅的泡沫順著箭桿淌在地上。
她驚異得說不出話,也來不及回頭,馬蹄也擦著她踩過,唐雲羨腰上一緊,整個人懸上空中,她再晃過神時,已然像筋疲力盡的旅人靠在一棵陰涼的樹下,渾身都找到了依傍。
那只有力的手臂還橫在她腰上,死死扣住,比她剛才捅人那一刀用力得多。
埋心散快要奪走她全部的神智了,唐雲羨像深深嵌入時平朝懷中一樣,在馬背上顛簸著努力抬頭,脖子卻不聽她的指揮,越來越低。
她的耳朵緊緊被壓在時平朝的胸口,聽著他胸前裡擂鼓似的心跳,毒性就像發作得更快了似的,催她趕緊閉眼休息,左臂傷口的痛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