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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真是亂七八糟，&rdo;他低聲說，&ldo;我敢說十二年前那張椅子不是在那裡。&rdo;

他往前走，站著若有所思地往下瞧著那張椅子。馬克漢和希茲本能地跟隨著他，馬上都看到了凡斯目不轉睛打量的東西：椅子的寬把手上有一個深口碟，裡頭豎著一根厚實粗短的殘燭，燻髒的蠟滴幾乎填滿了整個碟子。

&ldo;要填滿那隻碟子，得燒完很多根蠟燭才行，&rdo;凡斯說，&ldo;我很懷疑，已故的託拜亞斯會在燭光下閱讀。&rdo;他輕觸椅座和椅背，看了一下手指。&ldo;有灰塵，不過遠遠不可能積了十年以上。有人最近才在這間圖書室裡隨意瀏覽過，而且遮遮掩掩地迅速離去。他不敢拉開窗簾或者開啟電燈，只敢點上一根蠟燭坐在這兒，探索托拜亞斯自成一格的文學研究。顯然他不是普通的有興趣，因為這隻碟子裡裝著的，是享受了無數個夜晚的閱讀的證據。更何況，我們也無從知道之前他還清理過多少個裝滿蠟油的碟子。&rdo;

&ldo;老夫人可能知道，今天早上誰有機會在這裡藏好橡膠套鞋，再把鑰匙放回去。&rdo;希茲自告奮勇地說。

&ldo;警官，今天早上沒有人把鑰匙放回去。這個人有拜訪這裡的習慣，複製一把鑰匙不要十五分鐘，誰還會每次去偷了再放回去?&rdo;

&ldo;我想你是對的。&rdo;警官非常困惑。&ldo;但如果查不出誰拿了鑰匙，我們的情況也就沒有比原來好到哪裡去了。&rdo;

&ldo;我們還沒從頭到尾、仔細觀察過圖書室，&rdo;凡斯反駁道。&ldo;我在午餐時就告訴過馬克漢了，到這兒來，主要的目的是要弄清楚託拜亞斯的文學鑑賞力。&rdo;

&ldo;而你認為那對案情很有幫助!&rdo;

&ldo;有沒有幫助很難說。別忘了託拜亞斯的遺囑特別把圖書室留給警察局……讓我們瞧瞧，

這老傢伙都看哪些書籍來消磨他的隱居時光。&rdo;

凡斯拿出他的單眼鏡，小心翼翼擦亮後再戴到眼睛上，然後轉向最靠近他的書架。我向前跨步，從他肩膀上方看過去。當我飛快看過一遍覆蓋著灰塵的書名時，差一點就驚訝地叫出聲來。這個房間，無疑是美國最完整也最獨特的私人犯罪學藏書室‐‐我很清楚美國境內這方面最有名的收藏。犯罪的所有層面和所有可能的衍生結果，都匯集、體現在這些藏書之中。罕見的古老條約文字，早已絕版、現在卻是藏書家喜愛的東西，都並肩立在託拜亞斯&iddot;格林的一層層書架上。

這些書的題材，並不侷限於狹隘的犯罪學的闡明。所有各種各樣與這主題有關聯的旁系支流也都在收藏之列。一大片書架上，放滿了精神病和矮呆病的專業書、社會的和有關犯罪的病理學、自殺、赤貧和慈善事業、獄政改革、賣淫和嗎啡癮、死刑、變態心理學、法典、下層社會的行話、密碼寫作、毒物學、治安方法論……這些藏書涵蓋多國語文‐‐英文、法文、德文、義大利文、西班牙文、瑞典文、俄文、荷蘭文，甚至還有拉丁文。

凡斯兩眼發亮，沿著擁擠的書架走動。馬克漢也變得興致勃勃，希茲則轉動目光四處看書，兩隻眼睛已經看到了發暈的地步。

&ldo;天哪!&rdo;凡斯低聲地說，&ldo;警官，難怪你的部門會被選為這些鉅著的監護人。好一個藏書室!多驚人哪!‐‐馬克漢，你難道不覺得，還好你哄騙老夫人交出鑰匙‐‐&rdo;

突然間他緊繃起來，猛地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