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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氏神色一動，口裡隨意道：&ldo;棠娘和丹孃的生辰已過了吧，如今大的九歲，小的也有八歲了，可開始說親了?&rdo;
乾氏素來是個心大的，只看範丹給她養的絲毫沒有畏縮之氣，就能知一二分。她搖搖頭，頗有些發愁：&ldo;棠娘是小二房的，自有二弟妹操心，只是我房裡的丹娘，卻不知將來能找個甚樣的人家……阿婆心大，像三房茹娘那樣找個沒落世家，還是旁宗的，便是嫡子只怕阿婆也瞧不上。就是那樣的條件，絳城裡也再沒有，除非往南邊姚江許城裡尋摸……若是本地找個和范家門當戶對人家的庶子，實則是好姻緣，我又怕丹娘會想偏了。&rdo;
她說著說著，就對虞氏流露出幾分不滿：&ldo;好在我的大郎二郎都是男兒，輪不到她管，只看丹娘在她身邊才待了幾年，就養成個貪心的胃口!這人哪，最重要就是要本份，結親結的雖是兩家姓，那人也須得是個有前途的……眼界如此短小，可見得我之前在她身上的心血俱都白費了!&rdo;
範氏在一旁不露痕跡地打量半天，才確定了乾氏對範丹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她微微鬆了口氣，這才有功夫去聽乾氏絮叨，顯見這位心裡對婆婆的不滿已經壓抑許久，不然也不會在車上就開始扯著她抱怨。
乾氏講得口乾舌燥，最後拉著範氏的手問道：&ldo;……你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rdo;
範氏即便大部分都過耳不過心，總也瞭解個大概，就點點頭，勸道：&ldo;伯孃總歸是長輩，但慣常兒女親事都有做母親的做主，若人選太不合適，你不若就直接找大哥，他的話，伯孃總會聽的。&rdo;
乾氏剛想說什麼，車子就已經到了地方。她對範氏使了個眼色，就先鑽下車，碧絲將範氏小心扶下車，又把被女人們八卦弄得昏昏欲睡的趙元抱了下去。
一行人進了第二進院子，左右耳房一個是書房一個改成了暖閣，自然沿著遊廊去了暖閣。暖閣裡不但四面牆都用花椒和泥塗了牆體，又懸掛雪日寒梅的壁毯，地上鋪設了厚厚的地衣，起臥的長榻改成了炕床，四個角落還放置了三足獸的燻爐。房間裡溫暖芬芳，簡直春意盎然。
趙元如今也不是頭一次見火坑了，未曾想這東西竟然在這麼早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可惜他爹是個燒骨頭，根本睡不得火炕，他麼，反正跟著爹睡，壓根兒沒感覺過冷。
乾氏招呼他們在火炕上坐，又吩咐暖閣裡伺候的婢女去端了糖水和熱湯來。其餘婢女一擁而上，給她們脫大氅的，換暖鞋的，包括拿著小燻爐替他們燻烤頭髮的，一徑伺候地妥妥帖帖。
送吃食的過來了，乾氏就親自端了一碗糖水蛋擱到範氏跟前，又吩咐人給趙元舀了一碗加了鹿血和凍豆腐香葉豆苗的熱湯。鹿血凝成了塊，切成整齊的小方塊，凍豆腐吸足了鮮美的湯汁，豆苗也脆嫩可口，何況湯裡還灑了胡椒，冬日裡喝再合適不過!
&ldo;這是南邊的吃法，叫胡麻湯。&rdo;乾氏看他吃得香，笑眯眯道，&ldo;我就曉得小元郎會愛，大郎二郎每天不喝上一碗都要嚷嚷。&rdo;她說著撇了撇嘴，嘀咕，&ldo;這倒是阿婆的好處了。&rdo;虞氏是南方嫁來的，上頭的老祖也是南方的，這麼些年自然帶來了和北邊不同的習慣，范家憑藉這些還辦過好些稀罕的宴席。
她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閒聊，主要還是乾氏講，範氏聽。
&ldo;我阿公前幾日回來，叫了我們大房幾個當家的，進書房一下就待了兩個時辰，&rdo;乾氏抹了抹嘴，&ldo;聽說冬至前西北那邊又不太平了，甚個犬戎白狼的，許是沒得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