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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錦堅持要她去看病,說著說著竟站起身,要親自陪她到診所。心錦真的以為心碧僅僅是女人家的害羞。心碧只得說:“這事怎好勞煩大姐?我去就是了。”
薛暮紫的診所裡,此時正坐著一個患氣喘病的老頭兒,一個捂了肚子呻吟不上的小夥子,和一個懷抱孩子的年輕少婦。薛暮紫見心碧進來,朝她點點頭:“有事?”心碧說:“不,看病。”薛暮紫說:“要是不急,就請稍等一等。”心碧便在少婦的身後坐下。
薛暮紫光看那個肚疼的病人。把了脈,又看了舌苔,再聽他把病況一說,知道是夏秋之交常患的痢疾,便開些黃連。馬齒克、六一散之類的藥,囑他回家每日一劑,煎了分三次服下,此外不妨禁食兩日,讓腸胃得以靜養。
小夥子一走,接著看患氣喘病的老頭兒。這是個老病號,哮喘常要發作,也常往薛暮紫診所裡跑的,相互之間已經很是熟悉。薛暮紫告訴老頭兒說,這回的發作因為是在熱天裡,醫家的行話也叫“熱喘”。老頭兒呼哧呼哧說,冷也要喘,熱也要喘,可怎生得了!薛暮紫只好笑笑,替他開些桔梗、半夏、地龍什麼的,讓他拿回家煎服去了。
年輕少婦是抱孩子來看病的,孩子每日午後發熱,黃昏即退,身子不出汗,精神也倦怠得很。薛暮紫仔細替孩子診視了,笑著告訴少婦說:“這是小兒暑熱,天涼自會好,吃藥不吃藥都不打緊。”少婦聽說可以不吃藥,自然巴不得省下一筆藥錢,千恩萬謝地抱起孩子走了。
診所裡只剩最後一個病人:心碧。薛暮紫說:“你先不說病情,讓我把了脈,猜上一猜。”
心碧移坐到診桌前,伸出一隻胳膊搭在那個被許多人的面板磨得油亮亮的小枕頭上。薛暮紫側身坐著,微閉了眼睛,三根手指輕放在心碧手腕間,屏息凝神,半晌不動。而後,他睜了眼睛,目光微聚,眉梢一揚,眼神亮得異樣,像是剎那間看透了心碧的五臟六腑,直讓心碧渾身都不自在。
“董太太,你這個病,說與不說,實在令我為難。”
心碧大為吃驚,探身向前:“薛先生,你是說……莫非我……”
“董太太不必慌張,與性命暫無大礙。我只問你,從前月用行經可一直正常?”
心碧知他已看出毛病,不覺把臉紅了一紅,低聲道:“一直正常。”又說,“那是年輕時候。”
薛暮紫笑著:“董太大如今也不能算老吧?為何人前人後總要把自己往老境上拉呢?”
薛暮紫這句話一時觸動了心碧無數的心事,竟使她眼圈有些潮熱。
薛暮紫慢慢地說:“你近來盜汗、潮熱、驚悸、頭暈、夜不能寐、口乾心焦,推究起來只有一個解釋。”
“是什麼?”
薛暮紫躊躇半天,嘆口氣:“我若明白說了,只怕你要生氣,以為我這個人用心不良。我若不說,你心裡更會惴惴不安,平白地再加重病情……”
心碧聽他說到這個分上,心中也有一點明白了。她心想既來看病,藏著掖著吞吞吐吐也沒意思。她抬了眼睛平靜地看他,催他快說。薛暮紫依然有點不好出口,慢慢地說了些人體陰陽相輔相成、相生相剋的道理,又說到女人如花,需得雨露時時滋潤,要得著男人的精氣才能鮮活,否則難免百病滋生,過早枯萎。
心碧不等他說完,突然問了一句:“我們大太太一樣守寡,怎麼就能活得好好的呢?”
薛暮紫笑笑:“她跟你不同,你們老爺在世時,親近你多呢,還是親近她多?還拿花來打比方,那種在旱地上的花,成年累月的乾渴慣了,有水無水關係不大;種在窪地上的花,突然間給它斷了水,你說它能活成活不成?再說,花開得豔、果子結得大的,需要也就大;相反那難得開花、從不結果的,本身消耗小,需要自然也少。心碧,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