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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碧終於冒出一句:“我這個家,怕是眼見得要散了呢!”
沈沉靜默地站著,他能夠理解心碧這句話中包含的辛酸苦澀。他望著她說:“兒女大了,總是要有他們的主見他們的生活,再能幹的母親也不能包辦代替他們一輩子。重要的還是你,別太委屈了自己。”
心碧眼圈一紅:“多謝你這句話。”小心地伸手拂去沈沉肩頭一根落髮,忍不住說,“沈先生自己也要多保重。”
沈沉有些衝動,胳膊一抬,要想捉住心碧替他拂塵的手。心碧臉紅著,目光下意識地前後一掃,急急地讓開了。
回房後,心碧聽見對面廂房裡綺玉思玉快活的笑聲,不知怎麼心裡有些煩躁。她孤單單地坐了一會兒,起身到床後,開啟一口雜木箱,翻開上面剛剛替換下來的冬衣,手觸到了一團柔軟的毛茸茸的東西。她把它們撈出來,捧在手裡。淺灰色毛線在床後昏暗的光影裡發出瑩瑩的微光,很有點像沈沉盯著她時眼睛裡閃出來的色澤。她用衣襟把它們兜了,出來找一個乾淨的小竹籃盛上,又找出上回打磨好了卻擱置沒用的竹針,想像著沈沉身材的寬度,開始在竹針上起頭。做這一切的時候,她心裡慢慢平靜下來,沉浸到女人們做這些活兒時特有的舒緩和愉悅之中。
第十一章
一天,沈沉派冷如找王千帆到旅部談話。冷如對王千帆說:“當心,你的身份是公開了的,我的還沒有公開,你不能說漏出來什麼。”王千帆就點頭:“這個自然,這是組織原則問題,我也不消你關照。”
王千帆到了旅部,喊聲報告。沈沉在門內應著,請他進去。沈沉坐在一張古色古香的四仙桌子前擦槍,那是一把從日本軍官屍體上找出來的小巧玲瓏的勃朗寧手槍。沈沉把槍身上所有的器械統統大卸八塊,一樣一樣排列在桌上,用一塊油膩的擦槍布依次拭擦,反覆放在眼前端詳、欣賞,一副愛不釋手的陶醉模樣。
王千帆說:“旅長喜歡玩槍?”
沈沉聚精會神用一根細鐵條把擦槍布捅進槍膛裡,來回搓動,一邊回答:“軍人沒有不愛槍的。”又說,“知道什麼槍最好嗎?”不等王千帆開口,他自問自答,“聽說日本的東京炮兵工廠有一種南部式手槍,七毫米的口徑,能裝七顆子彈,那子彈是24K黃金造出來的。哪一天能從鬼子手裡繳到這麼一把槍,聽聽黃金子彈從槍膛裡蹦出去的聲音,也不枉當這幾十年的兵。”
王千帆指指他桌上的槍:“這也不難,你眼前這把槍不是繳過來的嗎?”
沈沉抬起頭:“不難?說得好輕巧!什麼人才有資格佩帶黃金子彈的槍?起碼將官一級吧?像我們這些地方部隊,頂多打死個把海陽城裡的少住大佐的,想碰碰將官的面?沒門兒。”
王千帆笑笑:“旅長抗日衛國,氣沖斗牛呀!”
沈沉自嘲道:“小泥鰍夢想翻出大浪吧。”
他擦完所有的零件,開始按桌上的排列順序一樣樣地拼裝。每裝完一個程式,他又是翻來覆去一通欣賞,全神貫注得彷彿身邊沒人。王千帆忍不住了,提醒他說;“旅長是找我有事?”
沈沉“啊”地一聲,抬頭看看對方,抱歉道:“你看我,手不能沾槍,一沾槍就要忘乎所以。”他放了槍,低頭想一想,似乎在考慮措詞:“千帆,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要如實回答我。”
王千帆說:“一定從實稟報。”
沈沉小心地:“你是不是共產黨員?”
王千帆心裡咯噔一跳,反問道:“旅長你看呢?”
沈沉想了想:“你是我的同窗好友葉朝峰介紹來的,葉朝峰是共產黨的特委書記,這我早已知道,故而我猜想你也是共產黨員無疑。”
王千帆微微一笑:“共產黨員還是國民黨員,這只是個人的信仰問題,不妨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