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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寶振等著她換衣服出來,第一眼看到就皺起眉來:「怎麼穿這個?」
荔晚不說話,怯生生地低下頭,尖尖的下頜抵在胸前,似是一彎臨水照花的明月。
榮寶振看著看著,忽然又眉開眼笑:「這樣也好,瞧這可憐勁兒,真是我見猶憐。小丫頭,今天你可得給我拿出渾身解數,往後是好是歹,可就看這一遭了,你千萬別掉鏈子。」
這些天,榮寶振好吃好喝地供著她,請了不少人來教她禮儀儀態,琴棋書畫,盡全力想將她培養成合格的禍水。她知道自己沒有說好或者不的權力,所以來者不拒,都盡全力去學了,也反覆咀嚼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此刻聽榮寶振這麼說,她心裡竟然不起一點波瀾,輕聲回答說:「我一定盡力。」
「盡力就好,盡力就好。」榮寶振搓了搓手,「那我就不送你了,那位爺看我不順眼,別讓他遷怒了你。」
話說得體貼,可她究竟是誰送去的,靳長殊又怎麼會不知道?
是的,直到被送去之前,宋荔晚終於知道,自己即將要討好取悅的人,究竟是誰——
靳長殊,靳家二公子,他是天之驕子,高高在上,聰穎而冷酷,哪怕年紀尚淺,隨意的出手,便足以令商海浮沉的老傢伙們心驚膽戰。
這樣的大人物,若不是為了這樣見不得光的使命,荔晚知道,自己確實註定和他沒有半分瓜葛。
雨還在下,往年的夏日,京中雨水似乎從未這樣充盈,唯有這一年,連綿不絕,倒似大放悲歌。
靳家大宅坐落在半山,車子將荔晚送至山尾,往上看,是連綿的山,在雨霧中仿若連綿的寫意丹青,山色空濛,含媚生情。
荔晚擎著一柄黑色的大傘,慢慢向上走去,這裡住著的人非富即貴,偶爾駛過一輛車,濺起落雨,荔晚便向著一旁避一避,免得弄髒了衣角。
越往上走,更遠處的雲便聚得更密,層層疊疊,翻湧著,像是藏起一個巨大的秘密。荔晚站在門前,小心翼翼地用有些濕了的手指整理衣角。
大門上的可視電話亮了起來,門崗向裡面通傳她的到來,接電話的大概是管家,又或者只是下人,冷淡地應了一聲,讓她先等著,便掛了電話——
靳長殊身邊的人,自有一種矜持從容,似乎跟著他以後,便也得道昇天。
門崗處投來好奇的目光,不大明顯,隱晦地落在她的身上,有人好心地遞來紙巾,荔晚道了謝,心中並不覺得難堪,甚至算得上是自若地等在那裡。
這一天,已經在她心中反覆地斟酌過了千百次,再大的羞恥,也在日復一日的排練之中消失殆盡。
她有備而來,有千萬不能失敗的理由,當大門終於向著她敞開時,她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剛要拿傘,裡面卻走出來個替她撐傘的下人,低聲對她說:「請這邊走。」
荔晚便將傘放回了原處,靠在桌邊,已經在地上聚起了小小一攤水漬。荔晚的視線掠過那攤薄薄的積水,一瞬間竟以為,那是月光。
可惜不是,她垂下眼睛,靜靜跟在下人身後,穿過一道道的迴廊。
四下裡都是安靜的,只有悠揚的鋼琴聲,伴著落雨輕飄飄地懸著,路過花園時,荔晚向裡看了一眼,大幅落地窗後,有姿態閒適的貴婦人坐在那裡,正含笑望著花廳內彈奏鋼琴的少年。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貴婦抬眸,看向她時,對著她也露出個笑容,這個笑容太過溫暖,荔晚忍不住也對著她笑了笑。
很久之後,荔晚才知道,她是靳長殊的母親和弟弟,那一日,若不是因為母親在,靳長殊或許,根本不會讓她進入靳家的大門。
這世上的事,一啄一飲,自有定數。
荔晚繼續向前走著,靳家太大,一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