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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說:「兒子。」
業皓文抽菸,說:「兒子。」
範經理說:「前……「他打了個結巴,「前老公。」
胖和尚一一記下了,點著頭感慨:「好福氣的,一大家子都來送她,好福氣的。」
小寶哭了起來。
和尚們開始誦經,誦給往生者的經,小寶會念,跟著念。我臨時和他學了幾句,他說只要念這幾句,也能給馮芳芳積德,陰間的鬼差不會為難她,投胎也能去個好人家。
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
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
唸到午夜,和尚們起來圍著棺材轉圈,我們也跟著,小寶,範經理,業皓文,沒有一個人走,我們四個人跟在五個和尚後頭,手上捏著三支線香,繞著棺材轉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是誦完一遍經了,和尚們坐下,我們也各自坐下,胖和尚翻出一本小本子,說:「你媽媽上輩子欠了一個姓李的人三百萬白銀,你們要記得,要燒到這麼多,還掉她的債。」
我聽了,頭痛地說:「這……先前也沒數啊。「
小寶說:」燒點紙錢,一萬一張的,一盒就是一百萬。「
他說:」我們這給她燒的都是給她的買路錢。」
我問胖和尚:「師傅,能看看我上輩子欠了誰多少錢嗎?」
那胖和尚問了我的生辰八字,我只知道陽曆的,他算了算,算出個陰曆,嘩啦嘩啦翻手上的黃皮本子,找到了,指給我看,說:「你欠一個姓燕的六百萬白銀。」
業皓文小聲嘀咕:「這你也信?」
我問他:「你沒改過姓吧?」
業皓文聲量一高:「我改姓幹什麼?」說完,他怔住,訕訕地接,「我媽姓燕……」
小寶高呼:「破案了!」
我想到秀秀說的話了。冤有頭債有主。
我笑了,業皓文拉長了臉,半天沒話。後來小寶和範經理去沙發上躺了會兒,我和業皓文守夜,田富海三點多時走了,他說明早會再來,頭七這七天他都會在。
夜裡我還算精神,和尚們更精神,念經打鼓,一個個眼睛睜得老大,我和業皓文疊元寶,手上疊得都是銀錫,抽菸都不方便,菸癮犯的時候,我們就停下來,洗個手,點菸,抽菸。天亮了,換我和業皓文休息,小寶和範經理顧著,我們也不出門,自己做飯自己吃,和尚早上會走,晚上又來,這麼過了三天,馮芳芳的一個表妹露面了。她進來,我看看她,她看著我,我要給她下跪,她衝過來抓著我就問:「你什麼人!你在我表姐這裡幹什麼!你們都是什麼人?!!」
業皓文拉開她,道:「我們是療養院安排過來的,看她孤家寡人沒個人送終,擅自操辦了,您別著急,費用還和療養院的費用一樣,全由她兒子的一個朋友承擔。」
田富海在邊上聽著,看著我,一聲沒響。
馮芳芳表妹打量業皓文,從頭到腳看了好久,她還看客廳桌上的車鑰匙,業皓文畢竟文質彬彬,一表人才,一聲派頭全然不像什麼江湖騙子。那表妹沒說什麼,給自家親戚一個個打電話。馮芳芳的一個又一個親表哥,親表妹,親堂姐陸續出現了。馮家的客廳很快就坐不下了,人都擠進了臥室,擠到了陽臺,廚房裡也有人站著說話。有人說,琴琴怎麼把三姑婆叫來了?她事情最多!有人回,叫都叫來了,算了算了,反正也沒她什麼事兒,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有人壓低了聲音說,你們以前走得近,密碼沒點頭緒?有人剝了我身上的喪服,自己穿上了,跪著哭喪,有人抽菸,泡茶,喝茶,淘米煮飯,問我馮芳芳有沒有遺言,問我馮芳芳的生日。有幾個人湊在一起在一張紙上塗塗改改,寫著什麼,面露難色,頗為苦惱,小寶說,他們在琢磨馮芳芳的銀行卡密碼。他們在臥室抽屜裡找到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