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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二毛，你小子要找死是不是？我的老婆自己都沒臺得打一下，用得著你來打？好吧，今天咱們就拼個你死我活吧！&rdo;

黑頭抄起一柄魚叉跳過牆來拼命，二毛也順手摸過一張鐵鍬準備迎戰。

區域性戰爭就要擴大成全面戰爭了。這時，二毛家院子裡湧進了一夥嬸子大娘，連勸帶拉地把戰爭平息了。

&ldo;哎喲喲，鄰牆隔家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何苦呢？&rdo;

&ldo;小孩子打架沒有真事，隨打了隨好，大人摻和進去就不值了。&rdo;

&ldo;就是嘛，以後誰還不見誰了？&rdo;黑頭說。

&ldo;咱們兩家向來相處得挺好，這是何苦呢？&rdo;二毛後悔自己剛才不該冒火。

這天夜裡，兩家夫妻都沒有睡好。女人都對著男人使性子。原因自然是蓮葉中了流彈，金桂捱了巴掌。

第二天早飯時，蓮葉對著大胖說：&ldo;今兒個不准你下湖跑爬犁，在家做寒假作業。要是你再敢跟那個小惡霸一塊兒玩，我就砸斷你的腿！&rdo;

西邊那家也在進行家庭教育，金桂對秋生說：&ldo;記住了沒有？要是我再看到你和那個小土匪在一起跑爬犁，我就把你填到冰窟窿裡去餵老鱉！&rdo;

一上午，秋生和大胖都沒有出門，像關在籠子裡的小鳥一樣焦躁不安。

青糙湖邊的人家現在也都是獨生子女，一個個都像心頭肉一樣金貴。下午，大胖要下湖跑爬犁，不讓去就哭，蓮葉說：&ldo;好吧，別和小惡霸一起玩，記住了？&rdo;

&ldo;記住了！&rdo;大胖一邊高叫著，一邊扛著爬犁往外跑。

西院裡秋生聽到了大胖的聲音，也要去跑爬犁。金桂不許，秋生就躺在地上打滾兒。金桂無法，只好囑咐一番，放他去了。

冬天的青糙湖，像一塊鑲在大地上的毛玻璃。青糙湖邊的孩子，都是冰上運動的健將。大一點的孩子，跑那種&ldo;站爬犁&rdo;，腳踩兩片底下嵌著鋼絲的窄板，手撐兩根頂端帶尖的木棍，雙臂一撐，人似流星。像秋生和大胖這樣的小不點兒，就跑&ldo;坐爬犁&rdo;。&ldo;坐爬犁&rdo;就是在一塊長方形的木板上，釘上兩塊方木，方木上嵌上兩片鋼板。他們手中也撐著帶鐵尖的木棍，比&ldo;站爬犁&rdo;的撐棍短一些。

秋生和大胖下了湖。湖上沒有人。兩個孩子各自玩了一會兒，孤單單地，沒勁極了。往常裡他們是形影不離的。兩人一塊兒比賽，比速度，比花樣。現在不行了，昨天剛發生血戰呢。

冬日天短，太陽眼見著就掛到柳樹梢上了。一群大雁嘎兒嘎兒地叫喚著，在空中盤旋幾圈後，降落到湖面上。兩個孩子看呆了。一會兒，他們不約而同地劃著名爬犁向大雁衝去。臨近雁群時，又各自把手中的撐棍像標槍一樣投出去。雁群驚飛。

&ldo;嗨，差一點就投著了。&rdo;大胖說。

&ldo;我也差一點！&rdo;秋生說。

&ldo;秋生，你家有土槍嗎？&rdo;

&ldo;有，俺爹掛在牆上，不讓我動。&rdo;

&ldo;俺家也有。&rdo;

&ldo;秋生，明兒晚上咱們扛槍來打雁好不好？&rdo;

&ldo;你會放槍？&rdo;

&ldo;當然會。&rdo;

&ldo;俺爹說，小孩放槍，會把耳朵震聾的。&rdo;

&ldo;你爹騙你呢。&rdo;

&ldo;秋生，咱們比賽，看誰先劃到湖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