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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油在青磚上蔓延成蜿蜒的蛇形,蘇婉將虎賁衛腰牌安在漕運圖朱雀橋的位置。
林恆劍尖挑著半片墨玉墜子,碎屑簌簌落在御史府特貢的牡丹紋花盆裡。
"七隻虎頭風箏。"她指尖劃過輿圖新添的焦痕,"對應七日前失蹤的七艘運糧船。"
趙師爺捧著黃銅算盤倒退半步,老舊的檀木桌沿突然裂開細縫。
蘇婉抓起炭筆在運糧船航線畫出血色圓圈:"明日分三路查探,趙師爺帶人清點受損糧倉,林恆聯絡漕幫確認暗樁位置。"
"那姑娘您"老管家的銀算珠卡在裂縫裡。
"我要親自會會御史府送花盆的人。"蘇婉扯下燒焦的帷幔裹住髮間步搖,月光透過窗欞將她的影子拉成細長的刃。
三更梆子響過第二遍時,糧倉方向突然騰起沖天火光。
蘇婉策馬穿過濃霧,手中馬鞭精準抽飛兩支暗箭。
埋伏在草料堆後的黑衣人剛要擲出火油罐,就被提前佈置的絆馬索掀翻在地。
"留活口!"她厲聲喝住要補刀的侍衛,反手將浸透藥汁的帕子按在俘虜口鼻。
林恆的劍鞘恰在此時抵住偷襲者後頸,濺起的血珠在蘇婉裙襬綻開墨沫。
黎明將至,二十八個活口捆在糧倉立柱上隨晨風搖晃。
蘇婉捏著從刺客靴底刮下的青苔,忽然將整壺冷茶潑向審訊架:"北山礦洞特有的鐵線蕨孢子——趙師爺,帶三百精兵封住礦山所有出口。"
正午的災民棚區卻起了騷動。
染病的老嫗突然抽搐著指天咒罵:"賑災糧摻了觀音土!
官老爺要拿我們煉人丹!"
小順子抓起竹筐裡的炊餅塞了滿嘴,鼓著腮幫子爬上糧車:"蘇姑娘給的米都帶著穀殼!"孩童清亮的聲音穿透流言,"昨兒我阿弟拉出整粒的麥子!"
蘇婉適時掀開苫布,金燦燦的麥粒瀑布般傾瀉在曬場。
她將造謠者拖到眾人面前,匕首挑開那人裡衣露出錦緞護心鏡:"看看這針腳,京城雲繡坊要十兩銀子一尺呢。"
礦洞深處的血腥氣混著硫磺味撲面而來。
蘇婉踢開滾落的礦車,火把照亮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劃痕。
林恆突然攬住她腰身急退三步,原先站立處炸開淬毒的鐵蒺藜。
"東南角第七塊磚。"她將火摺子拋給趙師爺,"三年前工部修繕皇陵的梅花印。"
暗門轟然開啟的瞬間,兩百張強弓對準洞窟中央的鑄鐵爐。
蘇婉卻盯著爐口飄出的青煙輕笑:"用軍械司的鼓風箱煉私鹽?"她突然揮劍斬斷風箱皮帶,"勞煩趙大人把爐溫提到最高。"
鹽塊在高溫中炸裂的脆響裡,林恆的劍鋒始終籠罩在蘇婉身側三尺。
當最後一個抵抗者被鹽粒燙穿眼球時,蘇婉從熔化的鐵水裡鉤出半枚青銅鑰匙——紋路與虎賁衛腰牌嚴絲合縫。
暮色染紅礦場碎石時,蘇婉靠在運鹽車的陰影裡包紮手臂傷口。
林恆沉默地遞來水囊,指腹擦過她腕間舊疤:"三年前馬車翻覆時,你這裡嵌著半片翡翠簪。"
"現在換成虎賁衛的鑰匙了。"她仰頭飲盡辛辣的燒刀子,忽然將鑰匙按在他心口舊傷位置,"御史夫人最愛翡翠,而她父親曾任虎賁衛指揮使。"
林恆握劍的手驟然收緊,遠處傳來夜梟淒厲的啼叫。
蘇婉望著逐漸被黑暗吞噬的礦洞,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他劍柄纏著的染血繃帶。
最後一縷天光消失時,兩人後背同時抵上運鹽車冰冷的鐵板——某種絃索繃緊的聲響正從八個方向包抄而來。
礦洞頂端的碎石簌簌墜落,蘇婉耳尖微動,反手將林恆推向右側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