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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還未散盡,王府議事廳的青銅獸爐已經吐出第三炷香灰。
蘇婉指尖抵著賑災冊末頁的密報,青瓷茶盞裡倒映出她眼底跳躍的燭火。
\"八個時辰。\"她將茶盞重重磕在紫檀案几上,驚得趙師爺手中算盤珠子亂顫,\"京城到青州快馬不過八個時辰,八大倉昨夜子時封倉,今日卯時災民就能餓紅眼。\"
林恆抱劍倚在雕花廊柱下,劍穗銀鈴不知何時纏了根青絲。
他望著簷角滴落的晨露在蘇婉裙裾暈開深色水痕,突然開口:\"漕字沾血,要變天。\"
趙師爺抹著冷汗欲勸,卻見蘇婉霍然起身。
緋色披帛掃過案頭燭臺,火光在她眉間烙下道凌厲的影:\"煩請師爺調撥三十輕騎,半刻鐘後糧倉集合。\"
\"使不得!\"趙師爺懷裡的賬冊嘩啦啦掉了一地,\"那些倉大使都是戶部老油子,去年陳御史查倉被倒吊著扔出來......\"
銅漏聲裡,蘇婉已經走到廊下。
晨風捲起她腰間玉環禁步,叮噹聲撞碎一池春水:\"去年陳御史孤身查倉,今夜本官帶著三千災民查倉。\"
林恆的劍鞘突然橫在趙師爺頸側,截斷了他未出口的哀嚎。
玄鐵寒光映著青年似笑非笑的眉眼:\"師爺的馬車,借來運糧正合適。\"
(糧倉對峙)
酉時三刻的糧倉轅門,三十六盞氣死風燈照得守倉衛的刀鞘發燙。
蘇婉望著丈餘高的青磚倉牆,忽聽得身後馬蹄聲碎,三百災民舉著火把從官道湧來,火光裡小順子破舊的葛布衣格外醒目。
\"刑部勘核在此!\"蘇婉高舉的玉牌卻被守倉官用刀背割開。
那滿臉橫肉的漢子嗤笑:\"姑娘怕是沒見識過真正的好東西——\"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漕幫刺青。
林恆突然輕笑出聲,驚飛簷上宿鳥。
他慢悠悠踱到守倉官跟前,劍穗銀鈴晃得對方瞳孔緊縮:\"去年臘月漕船沉在燕子磯,撈上來十二具無頭屍,大人可記得他們頸後刺青圖案?\"
守倉官踉蹌後退時,蘇婉的繡鞋已經踏上倉門石階。
她突然俯身拾起粒粟米,對著火光細看:\"今年新收的江州早稻,倉大使卻說倉裡都是陳米。\"指尖輕彈,米粒正落入倉官因驚駭張大的口中。
(智取糧源)
戌時的更鼓聲中,蘇婉獨自站在西市糧鋪的飛簷下。
她望著對面當鋪二樓忽明忽暗的燭火——那是小順子與糧商接頭的暗號。
潮溼的夜風送來林恆身上淡淡的沉水香,他指尖忽然掠過她耳後硃砂痣:\"漕幫的船,亥時三刻過青龍閘。\"
蘇婉反手扣住他腕間命門,觸到尚未癒合的刀傷:\"你昨夜不是去查賬,是去劫漕船了?\"話未說完,對面當鋪傳來三長兩短的叩窗聲。
三百石精米在子時運抵東郊粥棚時,小順子正蹲在糧袋上啃炊餅。
少年突然指著米袋上\"常平\"二字驚呼,蘇婉卻將賑災冊蓋在那硃紅印鑑上:\"明日給各府送的謝帖,記得用相爺書房那方'憂國憂民'的閒章。\"
(勝利餘韻)
寅時的月光漫過倉廩時,林恆正用劍尖挑開最後一袋摻沙的陳米。
銀輝落在他染血的袖口,隱約可見半幅漕運路線圖。
糧倉深處傳來蘇婉與趙師爺的爭執聲,他忽然將個油紙包拋給簷下守衛:\"給你們大使送包新茶,就說......\"劍鋒掃過滿地黍米,後半句湮滅在驟然響起的晨鐘裡。
當第一縷曙光照亮倉房樑柱上\"永泰三年督造\"的字樣時,蘇婉正扶著糧鬥看災民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