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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門口發現了一支穿著信紙的箭,拔下來一看,紙上一樁樁一件件,竟都是那張節度使大量徇私索賄,中飽私囊的證據。
讀著讀著,他的脊背滲出冷汗,握著信紙的手卻因為振奮微微發著抖——這樣一樁大案,倘若經由他手全部查清了,再上報晉帝,到時候加官進爵是怎樣一件易事!
只是如今晉帝還沒醒,貿然把事情呈給邱韋一定會被壓下。
他左思右想了一番,覺得先把這信交給崔郢過目最為穩妥,遂將紙張藏進懷裡,左右瞧了發現沒人,便不再管是誰給他送的這份大禮,匆匆進屋去謄抄了。
……
於是三日後。
御史臺向皇帝上了一道奏疏,來不及經邱韋之手,就直接呈上了金鑾殿,由來喜公公高聲向群臣宣讀。
早朝之上,眾人一片寂靜,只有內侍尖利的嗓音穿過空闊的大殿,一圈一圈往外迴盪。
“貪官蠹役者,盜權竊柄,誤國殃民,國之賊寇也。夫雲中張氏,實為門庭之寇,心腹之害。故請誅之,當在剿絕賊寇之先。”
“臣敢以張氏叛君之十罪,為聖上陳。”
“張氏之罪其一,諂諛媚上,貪汙欺下。通賄殷勤者薦用,奔競疏拙者罷黜。卑汙成套,牢不可破……”
“張氏之罪其二,縱奸子之僭竊,使科舉之制失其公允,壞祖宗之成法,為天下人恥笑……”
“張氏之罪其三,……”
奏文全篇痛斥張氏十罪,洋洋灑灑,言詞鋒銳透徹,又句句切中情理,振聾發聵。
陳至第四罪時,朝臣竊竊私語,相互詢問作文者是誰,到第八罪時,庭下已是一片鴉雀無聲,後排幾個剛提拔的年輕官吏甚至氣憤漲紅了臉龐,握緊拳頭,顯然是在為那張氏的惡行義憤填膺。
群臣之首,邱韋和崔郢各著靛青的一品官服,分列兩側。
前者氣得面色鐵青,連樣子都裝不下去了,後者則悠悠捋著長鬚,一副與有榮焉的欣賞表情。
討張氏十罪檄,明面上彈劾攻訐的是張氏,實則字字珠璣,無一句不在影射其後的魏王和邱家,簡直像踩在邱韋的臉面上罵他才是那個“賊寇”。但人家點名道姓的又是張氏,叫他想發作都找不著藉口。
奏疏念畢,殿中寂靜片刻,無一人作聲。
崔郢看在眼裡,待眾人面面相覷,相互使眼色,均不敢言語時,才慢悠悠開口道:“茲事體大,不如待皇上康復後再做定奪。”
他的提議合情合理,沒有人表示異議。更有甚者,已經敏銳嗅出了朝中風向的轉變——向來不偏不倚,作壁上觀的清流文官,竟也有了與邱氏分庭抗禮的跡象。
此後無人再上奏,來喜公公等了一會兒,便宣佈下朝。
群臣剛散出金鑾殿,就有相熟的老臣忍不住上來問:“老崔,那討伐張氏的檄文是誰寫的?此人文才如此了得,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崔郢早就等著這一遭,聞言裝模作樣摸著鬍鬚,十分得意地一笑:“哎,都是我那新收的關門弟子,名叫謝南枝。年輕人閱歷尚淺,只會些唬人的花架子,還讓老弟見笑了。”
老臣:“……”
他與崔郢同在朝廷供職,因經學見解不同,不對盤了一輩子,連弟子都要相互攀比,聽聞這話臉都綠了。
偏偏崔郢還要眉飛色舞地再說:“日後我引薦他入朝,還盼你們關照他一番,改日我定叫他登門答謝,稱你們一聲師叔,哈哈。”
沒眼看他這副奸人得志的嘴臉,老臣氣得拂袖就走。
公良軻在背後看兩個年近古稀,各在朝中任一方要員的老人鬥嘴,頗有些忍俊不禁。待對方走了,才上前咳嗽了一記,道:“老師,師弟如今還未走上仕途,這樣做是否太張揚了